顾白婴脸色微变:“你威胁我?”复又反应过来:“谁哭了?杨簪星,你不要信口雌黄!”
簪星耸了耸肩:“啧啧啧,枉费我还这么真心实意地安慰你,原来宗门的长辈也不爱说真话,罢了,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也没有人看到。”
“杨簪星!”
山洞里吵吵闹闹的,弥弥抬起眼皮子瞧了吵闹的二人一眼,伸了个懒腰,复又睡去了。火堆静静燃烧着,在冷雨夜的风里,像是下一刻就会燃尽,又像是永远不会熄灭般明亮。
雨渐渐小了。
从瓢泼的大雨到淅淅沥沥的小雨,山夜仍然冷,却不再吹风了。
火堆里的枯枝燃烧,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分明只有那么一小堆,暖意却将山洞填得满满当当。
身侧的人脑袋一点一点的,如小鸡啄米,终于像是没撑住,头一偏,靠在了少年肩上。
顾白婴微微侧目。
女子蹭了蹭他的肩,似乎觉得他这片衣角柔软很好偏,她脸颊上的黑痕在昏暗的火光下变得模糊,闭上眼的时候,不如白日里讨厌,看起来安静又温和。
明明她才是抢走了琴虫种子的罪魁祸首,明明修为也算不得多高,偏偏是那个能挽救世人于水火的“有缘人”,这话听着明明就很可笑,但是
但是
他的目光落在掌心中,那两只粗糙的泥偶身上。
但是至少今夜,她的存在,让这一刻看起来没有那么孤独。
胖猫在火堆边,迷迷糊糊地打起了呼噜。顾白婴伸手欲将对方的脑袋拨开,手即将要触到她头发的时候,瞥见她掌心的布条。
他动作僵住,半晌,收回了手,任由女子靠在肩上熟睡。
夜色中,少年看向远处冷寂的山脉。
或许她说的没错,火苗比符纸暖和,人生分离总是多于相遇,而他,也不过是比别人运气差了一点。
活着总是如此。
簪星一夜睡到天明。
醒来的时候,日光已经穿过山洞口的树丛,晃得人眼睛发酸。她揉了揉眼,坐起身,见顾白婴从外面走了进来,锦衣整洁如新,不知道是去施清洁术还是干什么了。簪星问:“师叔,什么时候了?”
“你说呢?”经过昨夜簪星的悉心开导,这人似乎已经全然好了,又是一副嫌弃的模样:“宗门里要是都是你这样贪睡的弟子,我看太焱派迟早要成为修仙界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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