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栀略站了站,吐口气,才走出门,抬起头往前望,复又迅速闪回门内,面庞血色已是全无,真是冤家路窄,青云帮的人站在楼梯口,那女人冲着个男人又是跺脚又是捶胸,显然是在告状,而那男人,纵是两年没见过了,却依旧被她一眼就认出来,王金龙,那个残酷暴戾的上海滩流氓头子,如梦魇般存在她的记忆里。
冯栀用手抚着怦怦乱跳的心,在女厕里走来走去,该如何是好!该怎麽办呢!若出去必定被他们逮个正着,若不出去,也难保他们不会闯进来,有喊救命的机会吗?就怕他们出手把她打晕,他们是甚麽都能干出来的。四处找着可防身东西,如木棍扫帚之类,并没有。一股子绝望如潮水袭涌全身,她又成为一只困在笼中的小兽,束手无策,走投无路。
似乎有脚步声,原以为是自己的,便顿住不动,但那声音还在,也不是太太们踩高跟鞋的哒哒声,是男人穿的皮鞋声,厚底,走起来噗噗地,愈近愈沉重,她只有抓起那块肥皂紧攥手心里,瞪圆双目死死盯着门口,她看见他的同时,亦听得他低沉道:“阿栀,是我。”是常燕衡,他竟然找到这里来。
她一直没有想过他会来救她,是不能想,不敢想,怕再给自己希望,怕破灭时那不可承受之重,简直比死还要痛苦。
手里的肥皂“啪”一声滑落在地,她三步并作两步扑进他的怀里,搂紧他的脖子,亲吻他的耳根,两行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把他的下巴都沾湿了。
常燕衡很感觉到她吓得不轻,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抬起大手轻抚她的脊背,温和的安慰:“不怕啊,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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