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伸手过去揽了阿良的肩膀,将他按在椅凳上,郑重问他:“阿良,如果给你这二十两的钱你想作甚么?”
“这,这是公子的!”
容玉好笑,只再问了一句:“那假设给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阿良毫不迟疑道:“自然是好好存着,给我娘治病。”
“如果凤祥酒楼的掌柜买了这个配方后你还可不可继续做这‘蒸蛋糕’卖?”
阿良摇摇头,“自是不能,到时候白纸黑字,我若是再卖可是要送官的。”
“那偷偷地再将这方子二转手给其他酒楼呢?”
“怎么可能?我李良虽是一介平民,但也是讲信誉的,再说,那凤祥酒楼的掌柜认识太后跟前的当红大公公,谁还敢卖他卖的东西。”
容玉了然,抱手在胸:“所以说,如果你卖了这方子,便只能拿到二十两银子,然后继续回府上做工,领那点薪银,对么?”
阿良点点头。
容玉笑了,他拉了张椅凳坐了下来,拍了拍阿良的肩膀:
“好孩子,这方子教会你了便是你的东西,怎么处置自然可以按着你的心意,但我想,连凤祥酒楼的掌柜都要买你这方子,想必这个蒸蛋糕确实是口碑良好,对么?”
“那自然是!”阿良面有得色,“吃过的没有说不好的,公子,您真厉害,能想出这样做糕点的法子。”
容玉丝毫不在意他的赞美,只凑近了阿良,目中有着精光:
“你想不想辞了侯府的工,自己开家铺面?请一两位做工的?赚得多,也没有如今这样累?”
阿良大惊失色,“我哪里会?我这种人……”
他仿佛给自己找借口:“侯府待我恩重如山,我怎可、怎可……”
话还没说完,阿良也明白了自己的可笑,他怎可往自己脸上贴金,事实是并非是他报恩在平阳侯府做工,而是侯府施恩于他,容留他一介草民做事贴补家用。
看着阿良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容玉体谅地笑了笑。
一个人面临分歧巨大的选择的时候自然是会惊慌失措的,更何况阿良这种十六岁的少年。
——开铺面意味着他将要面对巨大的风险,甚至一无所有,并且可能连退路也没有。而侯府的这份稳定的工作,若是他不犯大错,那基本算一个还不错的铁饭碗。
让一个自小丧父、贫苦无依的十六岁少年,跳出自己的舒适圈,谈何容易。
容玉自是野心勃勃,但怎能用一个无辜少年的人生为自己的意图背书?
所以容玉也不再劝,只温言道:“你这般小的年纪,能担负起家,已经很好了,至于开铺面,往后再说罢。”
话毕,他拍了拍阿良,站了起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