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明明是最悲惨的一个啊,为什么所有的苛求都冲着他一个来,容玉本来不想继续招惹宋俨明,毕竟人的忍耐度有限,宋俨明不可能一次次地容忍他,可那念头一起,心里的毛刺又无端端地竖了起来,好像叫他必须说点儿什么才好舒缓。
他抬起了下巴,微微一笑,
“其实,你也可以叫容长风不要靠近我,毕竟他也是当事人,没得总让我一个人担着,挺不公平的,是不是,侯爷?”
这句话叫宋俨明微微一怔,只见容玉那一双黑色水葡萄似的眼睛里含着一丝轻笑,明明说的是自己,却似是局外人一般地看着他。
其实容玉没有过多的同情心,但是站在第三方立场看来,原身虽犯蠢,但并不犯错。若有一场审判,那么在这一场悖逆世俗的爱情里,他至多只是从犯,明明他才是被兄长诱惑进一场不伦之恋的,而始作俑者却被千方百计地保护得很好,每个人都为他出头,生怕这个始作俑者的人生因此受到哪怕一点儿的伤害——可明明他才是需要负责的人。
被家族抛弃的是原身,被送给人当床上玩物的是原身,若不是容玉及时穿书过来,勉强中断了这一场悲剧,那么,原身的这一场人生,无疑是被这一场禁忌之恋毁了的。
容玉嘴角噙着笑意:“我不明白,我跟容长风之间,好像大家都认为错的都是我,应当被惩罚的也是我?而他,好像不用因此负责什么,呵,羡慕呀,当真是羡慕极了,真希望我也能拥有这样肆意的人生啊。”
宋俨明嘴角微微抿起,他眼神有些晦涩不明。
容玉脸上的笑意仍是挂着,他将两个手肘支撑在那张油梨木制的书桌上,十指交叉,垫在下巴,他靠近了桌沿,嘴角虽有幅度,但眼里并无一丝笑意,
“宋俨明,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去毁一个人才的一生?即便是对方主动招惹,即便并非我一方的错,但既然在我俩之间发生了,那么所有的过错便都是我一个人承担,对么?”
一只飞蛾扑进了灯火内,书房内的光芒瞬间变得幽离,随着一阵哔啵声,那只飞蛾扑腾两下,便不再有动静,湮没在灯火当中,很快便化作一阵青烟消散,而书房内的光芒又恢复如初。
容玉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愈发愚钝了,说这样的话干嘛呢,除了解气,没有一点儿的助益,可能还会得罪他这座大靠山,岂不是得不偿失,他心间有几丝悔意,便不再多说,轻轻松松地展了展下摆,站了起来,
“侯爷,不管你信不信,往后的人生中,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想再跟容长风这人扯上什么关系。”
也不管宋俨明怎么回答,他径直躬身作了个揖,“天色已完,我回去休息了。”
宋俨明眼波一动,他立刻站了起来,
“慢着。”
容玉站住了,宋俨明轻咳了一声,很快便走到了他的面前,他身量高大,体态挺拔,靠得近些,自然让人有一种无所适从的不适感,容玉不动声色往后面退了一点。
宋俨明瞧着对方低垂的眼眸,心里不知为何,竟无端端有了几分忐忑。
其实,他早已对他跟容长风之间的一切有所了解,他明白,一直都是容长风处于主动地位,是年长的他诱得自己的弟弟进入一场不被世俗伦理允许的爱情。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