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闪烁的光芒不加掩饰,韩松山看似骄傲地笑了一下,感慨地说:鬼门关上走过几趟,就发现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钱啊、荣誉啊、权力啊,都算什么呢?问心无愧地活着最重要。
郑显文点了点头。这种在他以前看来无用的废话,经韩松山的嘴说出,变得悦耳且信服。
昏沉的审讯室里,郑显文的表情是与回忆画面截然不同的狰狞。
他抽动的面部肌肉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我还不知道,我当时是着了魔了。
喝完咖啡,韩松山又带他去了商场,就在同一条街的不远处。
郑显文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他跟着郑尽美出去买东西,很少受人看得起。各种装潢高档的地方,对他总是不假辞色。
郑尽美给他买的衣服会尽量贵一些,几百的也有,以免他被同学看不起。
有次学校活动,老师要他们统一穿黑色衣服,郑显文没有合适的,郑尽美从柜子里数了五百块钱,领着他去商场买。
导购给他指了件最贵的,问他要不要,然后跟同事站在一旁捂着嘴笑。全程没有说尖酸刻薄的话,可是眼神跟笑容里满是嘲弄,好像在等待观赏他们的狼狈,催促他们赶紧离开。
郑显文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只觉得那些人的嘴脸异常丑恶。
他们又不是出门乞讨,凭什么忍受这种羞辱?
郑尽美还想去跟他们还价,郑显文冷着脸拽了她一下,率先走出店铺。
两人沉默着离开商场,最后在街边的一家小店里花三十多块钱买了一件普通短袖。
郑尽美精神敏感,对他感到愧疚。郑显文疲于应对她的情绪,假装自己不知道。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跟郑尽美在一起,明明是高兴的事,最后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变得糟糕。
他在自卑中扭曲着长大。可韩松山不会让他遇到同样的问题。
店员尊敬地迎上来,问他们需要什么服务。
试穿鞋子的时候,年轻漂亮的员工蹲下身要给他换鞋。
郑显文的袜子是破洞的,他不好意思脱鞋,往后退了一步,小声说: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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