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继位这三年,从没有为难过季呈佑,反而对季呈佑多有厚待,除了看先帝和太后的面子外,也未必就没有这件事的原因在里面。
可惜啊,叶澄漫不经心地想,人就是不知福。
虽说不至于到了要谋反篡位的地步,但眼看着皇帝子嗣艰难,难免就有了别的心思。
皇帝没有接叶澄的话,只是问道:“你不愿意入昱王府,就是为了这些没边的猜测?”
“并非如此。”叶澄闭了一下眼,额头重重叩在地上,“只是臣宁死,不愿为人后院,有辱叶家声名。”
皇帝不快,顺手拿起手边的毛笔砸他:“你是小娘子吗?要死要活地给谁看。朕要是想叫你死,直接一杯酒送进牢里去,还叫你来做什么?!”
叶澄没躲,任那毛笔带着墨汁摔在自己身上,将袍子染污。他抬起头:“求陛下允臣充军去吧。”
皇帝看他脊背停止,言辞恳切,并不似违心的模样,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你不愿意做侧君也就罢了。充军一事,”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莫再提了。”
叶端瑜身体如何,皇帝不是很清楚,但想来日日在家读书的人,能强健到哪里去?叫他去充军,和叫他去死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晚点早点。
“罪臣抗旨,罪在不赦。”叶澄却不放弃,坚持道,“陛下顾及往日的君臣情分,饶臣一死。但若连惩处都没有,岂能服众?”
“叶氏以忠恪传家。如今罪臣离了朝堂,不能再为陛下分忧。”叶澄的声音微颤,“臣愿刺配充军,前往北疆,终身为陛下守疆卫土。”
叶澄当然不像自己说的那般大义凛然,他非要去边疆,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为了建功立业,给将来做些打算,二是给叶家人找条活路走。
叶家是季呈佑选定的替罪羊。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叶澄一直在怀疑一件事,那就是当初叶家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是真的死于流途,还是说,死于更隐晦,见不得人的阴谋呢?
纵然皇帝对叶家有些情分,也顾忌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但去了边关就不一样了。大夏的北边靠着强敌,北疆皆是军事要塞,季呈佑怎么也不可能把手伸到那里去。
皇帝的表情复杂:“你真的想好了?刺字可比留疤要严重多了。只怕将来亲事都艰难。”
刺配充军,当真是极重的刑罚。就算将来得赦,脸上的字也去不掉。仕途更是彻底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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