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怔了下,然后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很轻很轻地一下。
温年现在想想,或许就和那次在庭院里,那人在发尾触碰的那一下一样。
他说:“下次见。”
下次见……
温年没能说出话来。
没说再见,没说下次见,他一句话都没说,看着他走出教室,看着他走远。
花店外头的街灯亮起,透过窗,温年看到花店老板娘拎着个小水壶出来,嘴里还哼着歌,把水洒在月季上。
就像老板娘说的,当时那墙爬藤月季其实开得不算盛,却开得很好。
后来,一整个暑假温年都没再去过那个阶梯教室。
他说不上为什么,但他知道,那人不会再来。
再后来,开学,从衣柜拿出清洗过的校服外套,套在身上的一瞬间,看着那明显大了两号的校服,温年怔住了。
他翻开一看,然后才看到胸口的位置,写的根本不是“江城大学附属第一中学”,而是“齐云高中”。
完全一致的款式,上头却不是“附中”,而是“齐云”。
他这才知道,那天在阶梯教室遇见的人是谁。
那人因为嫌热随手放下的戏服,和他因为怕冷带到阶梯教室去的外套弄混了。
那人不是学长,是沈淮景。
记忆悠长,有些遥远,又像是触手可及。
沈寒从浴室出来,温年还在阳台上。
他小心翼翼走过去。
温年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转过身。
沈寒扒拉着门,一脸严肃:“我准备好了。”
温年笑了:“准备好什么。”
“准备好听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
“波澜壮阔不是这么用的。”
温年忽略了所有细节,把事情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
沈寒久久没说话,然后才不可置信地开口:“就这样?!”
“那我猜得也八九不离十了。”
温年坐在小藤椅上,看着他:“你怎么猜的。”
“就你在附中念书,我哥在那边拍戏,两人碰巧见了一面,你是他粉丝,哭着喊我爱你,他就把衣服送给你当礼物,比起来,我的版本似乎还更引人入胜些。”
温年:“…………”
如果忽略所有细节,那他遇见沈淮景那天,似乎的确“就这样”。
两人不过是在阶梯教室碰了一面,沈淮景不过是帮他解了道题,聊了天,拿错了衣服。
可或许是那天余晖太柔和,墙上月季开得太漂亮,在所有记忆中,他再没遇见过那样的傍晚了。
两人进了屋,沈寒大字状躺在床上。
“哦,所以那时候我说我哥读书时候成绩很好,你说你知道,还说他很厉害。”沈寒恍然大悟。
“这么想想,好像也不太‘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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