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幼年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温之存对母亲的印象一直就是靠着几张照片勉强维系着。
他追了几步,左右看看,四处都是人流,让他眼花缭乱。终于,熟悉的身影在街角出现,往一个巷子里拐进去,他赶紧追了上去。
那巷子阴冷、潮湿,散发着霉味以及垃圾腐化的气息,巷子深处有一些破旧的红色霓虹灯,这不是温之存这种精英平常会来的地方。
他看着那个女人走进了一家足浴店,他走到门边,探头看了看,那个女人直接往内室走了,门一关,到底没看清脸。足浴店的大厅坐着几个长相土气,衣着廉价的女人,围在那里打扑克牌。
“一百六包钟,三百八包夜。”突然啊一个老者的声音在温之存背后响起。
温之存回头一看,是个老式剃头店的老阿公,他以为温之存是来做‘大保健’的。
“谢谢,我不是”温之存刚想解释,又把话头一转,“我理个发吧。”
“成嘞,来坐!”老阿公热情招呼着,拿毛巾给他擦擦椅子。
温之存刚坐定,老阿公就笑说:“这条巷子啊,不是来洗脚的就是来找我剃头的。找我的呢都是老人家,或者是附近街坊熟客,其实老板你也是想来洗脚的是不是?我刚都看到了,你是跟着月竹进来的对吧?”
月竹?!
温之存记得自己的母亲,名字叫胡笳。古月竹加,月竹。
“您知道她姓什么吗?”
老阿公清洗剃刀:“这她倒没说,这家店都是她开的,还有好几家分店呢,大点的也有。来这儿得有十几年了吧。她让大家都管她叫月竹,人很好的。”
“她开的?那她家里人呢?”
“一个女人要是有好日子过,还能开这种店?”老阿公让温之存躺倒,给他先洁面,“以前倒是看到一个大老板来找过月竹,穿的么也是很好,就像你这样的。可是月竹一看到他,哎哟不得了,摔桌砸椅子的。”
街头巷尾住的老人特别爱唠嗑,不需要温之存动用他的言辞技巧,自己就说得很开心。
“后来听说,那人是月竹的前夫,还是个大律师呢。唉,看着人模人样的,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嘛”
这天下午,温之存在这破旧的理发店呆了很久很久,从老阿公口里知道了很多很多故事。
他知道一个受了情伤的女人是怎么自暴自弃流连在男人堆里的;他知道了一个身无分文的女人是怎么收留了同样可怜的外乡女人开了这些足浴店的;他知道了女人的前夫嫌她丢人给她钱让她这辈子都别在自己孩子面前出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