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去,就算我不去,春节也过不好的。”
“又如何?”
“无所谓,反正我与你们没有关系了。”
“你吃的用的住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家的花费?”
莫星予看着她紧抿的嘴唇,觉得她随时会拂袖而去。
“还不还不是你来做主,是我们的父亲,林芝。”
林芝十指成拳:“你越是不要,你的母亲就越来争取,我不明白你们母子在耍什么花招。”
“给不给的决定,还是林老先生定的主意,你觉得他只有我母亲这一个老相好,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别人了吗?你管得过来么?”
林风声音虚弱,半眯着眼睛,连抬头都困难。
可他说出来的话语却咄咄逼人,连林芝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面上都隐约露出不悦。
林芝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她对着莫星予指挥道:“你将他扶起来。”
两人扶着林风下楼,莫星予听见玫瑰在阳台上不安的扒门声,更加觉得心烦意乱,她心里也便扭得厉害,仿佛被塞了一个胀大的气球,要戳一下释放出来其中的气体,才会好一些。
林风在林芝面前的模样,莫星予只在遥远的六年前见到过,那是一种牢不可破的羁绊,她总是和他差了那么点意思。
尽管林风会在她面前撒娇,依着她赖着她,抱着她,同她做爱,但这些行为在他现在情不自禁流露出的神态面前,就像是忘记加盐的菜肴,出锅以后才想到要去弥补,却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鲜美。
林风嘴角扬着:“听说你快要离婚了,林芝。”
“那也不关你事。”林芝冷冷地回他,她只把林风扶到车的后座,跟司机说了要去的医院,让他陪着两人去挂号,就板着脸关上车门。
但林芝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敲了敲车窗的玻璃。
林风按下车窗玻璃看她:“不会回去的,别问了。”
司机看了林芝一眼,发动了车子。
“只是发烧而已,为什么还要住院观察?”
林风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躺在床上,盯着自己手上戴的圆环不满,抱怨自己仿佛成了养猪场的猪仔。
换季是生大病的最佳时机,医院病房数量吃紧,林风一再坚持进单人间,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躺进了双人间。
莫星予帮他掖好被子:“因为医生说你的肺部有比较重的炎症,需要观察一个星期。”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我是研究生物的,对器官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不是小事,林风。”
莫星予看着他苍白的脸,觉得自己的不悦已经顺着自己的话语溢出来了,因为林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不高兴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逃避他的眼睛。
“你有时候真的不自爱,把个人情感放在一边,身体是自己的,其他的东西光靠你一个人是无法完全把握的。”
林风一贯反感臃肿的穿着,大冬天也鲜少穿厚厚的衣服,之前也许就有不适,但他一直忍着没说。
见林风要开口说话,莫星予急忙止住他:“你不用说,你在生病,不要对我道歉。”
“我只是觉得你不高兴的不仅是这件事。”
两人说话的时候,护士进来给他挂水,双方便默契地停住了交谈。
等护士的脚步声远去,莫星予才继续道:“虽然我很讨厌让别人猜自己生气的理由,但是我确实不想说出来。”
“你是不是在生气,我虽然和林芝针锋相对,但是和她却很亲密,她让我去医院我就去了?”
莫星予诧异抬头。
“莫星予,我还没有成年的时候,我母亲不喜欢我,林芝对我比我母亲好上一截。”
可是anne呢?林风看anne时,也带着依赖的眼神。
anne可不是他的姐姐。
莫星予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回忆这些,现在没有anne,她和林风之间没有什么困扰,太过于较真只会让双方都痛苦。
林风和莫星予在双人病房的里间,看不见走廊,林风面色惨白,皱着眉头微笑:“姐姐,我有些冷,你可以抱抱我吗?”
他表情不似作伪,莫星予心一软,脱掉外套盖在他的被子上。
“姐姐,你和我躺一起。”
“你说什么?这可是医院。”
“我们又不做其他事,我冷的厉害。”
莫星予看着他戳吊瓶的那只手,想着他也做不出什么幺蛾子,便也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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