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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出院那天,林芝居然亲自开车来接他,她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露出白皙的下巴。
莫星予和林风把带来医院的行李搬回车上,林芝就在这时候接了一个电话。尽管莫星予不想刻意去听她说话,但还是有只言片语飘进了自己耳朵里。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可以挂电话了。”
莫星予在后车窗外看着坐在驾驶室里的林芝,看她扬起下巴的高傲侧脸,顿时明白林风的言行举止是模仿谁。
他一定有一段时间,深深地崇拜渴望着自己的姐姐。
林风这时候拉开车门,让莫星予先坐进去。
“听过我的母亲掌管了你的一个子公司?”
他就这样单刀直入地问她。
林芝敲了一下方向盘,她手上带了一枚黄水晶的戒指,戒指被做成了狮子的模样,在太阳下熠熠生辉,似是在无声怒吼。
“是。”
“是你同意的吗?”
“是。”
“怎么,你不高兴?她是你的母亲。”
“我无所谓,那是你亲生母亲的财产。”
林芝的另一只手摸着那枚戒指,像是摸着一截小拇指那么大的伤疤。
她沉默片刻,说道:“这其实不是我和你母亲的较量。”
林风哦了一声,淡淡道:“我今年春节不回去。”
林芝缄默,随后发动了汽车。正午的阳光穿过那透亮的黄色晶石,投在车顶上,留下来一片刺目的印痕。
莫星予不明就里,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林芝同她的照面次数屈指可数,她每每与林风都说着这种没头没尾的话。也许这种语焉不详的方式是林家之间互相关心的套路,也许林芝只是希望林风能够回家过年。这些表达只是她管中窥豹一般的猜测,她和林风在一起,尚可称得上是亲密,和他的家人在一起,这一层隔阂就无所遁形。
她被遗忘在这种无形的界限之外,却并不沮丧,同他的家人有太多牵扯,到时候拔出来就得连着骨头一起拔,可是她碰巧又是一个怕疼的人。
莫星予和林风在一片安宁中迎来了除夕。
除夕也不见得热闹,一是这几百平的屋子里只有两人和一条狗,想要造作就算放几百串鞭炮在楼上,这周围皆是独门独栋的小楼,离了五十米也是毫无声息。二是城里现在不能放烟火,偶然几声顽皮小孩所丢弃的擦炮声从浓雾中远远传来,只会更加显得这里空虚寂寥。
莫星予往年春节都是在亲戚们的虚情假意和父母厌弃的白眼中过完的,虽然过得像块抹布一样又臭又拧巴,但终归是热闹的,因此总想在家里作点人气出来。
林风似是知道她想法,早一步忙前忙后准备起了春卷的食材。
“春卷已经炸好了,可以吃了。”
林风穿着蓝色的荷叶边围裙,端着郁金香花边的瓷盘子,用长筷子夹春卷。
莫星予站在厨房移门边看他动作,林风穿了一件浅咖色的长裙,锁骨上方用半透明的蕾丝拼接,能看出优美的线条。他忽然“呀”了一声,细瘦的手腕一顿,莫星予紧张地看他。
林风侧头朝她笑笑:“没事,不过是被油溅到手了。”
莫星予站在他身后,抓住他的左手,借着灯光看个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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