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但是不用求。”
没有多想,康玉一手牵起赵万嘉,一手领着聂华荣,带着二人向两个壮汉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跟两位大汉说明情况后,二人非常体贴地将草席移到一条小巷的角落处,给予聂华荣和槐树一些相处的时间。
其中一人离开前,这样说道:“这槐树小子也是命贱,只能捡树的名字取名。”
另外一人回复:“哪个当下人的命不贱?再会读书的料,成了下人,也只能扫马棚。”
聂华荣扑向草席,隔着一层稻草,想要触碰对方却又不敢触碰。这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聂华荣暂且还不敢面对现实。
聂华荣紧闭上眼,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最终细白的手指轻颤且坚决地,握上暴露在稻草外的那只手掌。聂华荣这时才注意到,这双手结了厚厚一层茧,粗糙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少爷的手。
聂华荣眼眶中的泪还没有消尽,又勉强着自己微笑,这副苦中作乐的模样叫旁人来看,实在是不好看。但康玉跟赵万嘉两个围观群众,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聂华荣手指突然一滞,她察觉到槐树手心还有别的东西。槐树将东西握得很紧,聂华荣小心地掰了好久才将其弄出来。
是一张并不算干净的纸条。
聂华荣将那皱皱巴巴,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污渍的纸条打开,发现上面用炭笔写着工整隽秀的字。对此聂华荣是一点不意外,她晓得他字写得很好。
“偷盗锦衣,鄙奴卑劣,假扮主人,鄙奴虚伪,欺瞒仙子,鄙奴下作。
“燕雀非鸿鹄,夏虫不语冰,槐树贱命,难配仙子。世上良木有几多,仙姝何必捆槐树?还请仙子忘了我这下作仆役,且往前头看。”
聂华荣笑了:“忘了你,往前看?你以为我还能忘得了你吗?”
聂华荣现在是一点哭意都没有了,瞧上去十分冷静,她将纸条妥帖地在怀中放好后,又轻轻将滑至脸前的长发捞到后边去了。
忽然,铺盖的稻草被一把掀开。
望着那人鼻青脸肿的模样,聂华荣施施然地将手放至那人的脸庞,温柔且认真地帮人整理着遗容,然后一边低声说道:
“扫马棚的下仆槐树,这大抵是我的报应。原先我有多看不起这世上的仆役,如今就得成千上万倍的喜欢你。”
“我如今才明白一个道理,这人的身份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性情与品格。槐树啊槐树,吸引我的从来不是你的什么少爷身份,就是你这个人。”
“你现在这模样可真丑。”
“可我还是很喜欢你。”聂华荣轻笑着补充道。
她俯下/身,在她向来看不起,觉得肮脏,不过现在也确实肮脏的下仆的脸上,落下一吻。
“郎君,我不会往前头看的,我要吊死在你这颗槐树上。”
一段时间过后,康玉走过去,视线从聂华荣同槐树握在一起的手滑过,然后控制着音量柔声道:“我让两位大叔回去了,他们刚刚答应把槐树托付给我们了。师姐你现在还有很多时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赵万嘉也道:“是哦,我们都会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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