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拿到了六年前的案发现场照片,死者叫王雨琦,浑身赤裸躺沙发上,身下垫着画画时用于做背景的衬布,左手枕在脑后,右手放在腿根,整个画面有种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颓靡感。
总结,这造型是事后被人摆出来的。
姜北摁住耳麦,说:“问他程野到画室时他在干什么?”
杨朝:“程野说,他看到你与死者发生争执,失手砸死了受害人,是这样吗?”
“狗屁!”孙一航不健全的右臂都给气活了,“我去的时候那婊子已经没气了,除非诈尸,否则程野不可能看到我砸人!不对,诈没诈尸我都不可能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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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孙的很可疑,没有不在场证明不说,六年前的案子证人已死,只要他打死不承认,就死无对证,随便他怎么瞎掰。”杨朝从审讯室出来,揉着饱受折磨的耳朵,说,“至于跟踪,他认识程野,事后怎么说都行。”
此时夜已深,不值班的全回家陪老婆孩子了,整栋大楼人不多,没了白日的热闹,冷清不少。
孙一航嚎了一晚上,但那是怨气,不是害怕或紧张,这会儿风卷残云般地扒完内勤送来的饭,趴桌上睡了。
林安看向审讯室内:“这哥们从智商和表现来看,不像是杀人犯。”
杨朝:“杀人犯会在自己身上挂牌子?”
“你是不是看谁都像杀人犯?”林安顶回去,“切忌主观臆断,懂否?”
杨朝难得与林安计较,端着水杯出了隔间。他属于一根棒槌上青天的类型,直来直去不懂转弯,没准哪天就能随机砸死个幸运儿。
林安小嘴叭叭地:“目前我们只有段监控视频,不能完全证明孙一航就是凶手,要是他说的是真的……”
“要是他说的是真的,”姜北接过话头,“那六年前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趁孙一航出狱再次栽赃嫁祸也不一定。查查孙一航的社会关系,看能不能与两位受害人联系起来。对了,徐银莲那边怎么说?”
“嗐,甭提了,”林安跟在姜北后边走出隔间,说,“那大娘有张碎嘴,十里八乡的人都遭过她的亲切问候,要说仇杀,她家门口估计得排长队。但除了这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家楼下搞卫生的大爷说,徐银莲嘴臭是真的,心好也是真的,有时会分大家一些蔬菜水果什么的,小区里的流浪猫狗也是她在喂,大家对她是又喜又恨,不然光靠嘴臭,她也找不到老伴不是。”
姜北说:“尸检报告上写着徐银莲的死亡时间在下午3点到5点之间,孙一航是在5点过出现在小区附近的,那时我和江南刚赶到小区,但也不排除他是故意在5点过出现在监控范围内、好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可能性。还有六年前的案子……”姜北回办公室拿车钥匙,指尖顿在小猫挂件上,“那案子结案结得太顺了。”
从立案到移送材料至检察院,总共花了十天不到,确认孙一航是凶手全依托于证人证言以及作案工具上的指纹。而程野作为报警人,完全被排除在嫌疑人范围内,为什么?
姜北将公文包拍林安胸脯上,说:“你可以回家了,别忘了查孙一航,明天我去趟清河区分局,有事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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