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早饭送的。”
“老板娘真好,”江南喝着牛奶,“你明天还去买早饭吗?我陪你一起去,明天周末,我可以陪你一整天,我想和你挤地铁,感受下人间烟火气。”
“……你醉酒还是醉奶?”姜北有时候真想把他打包发最快的快递退回原厂,但一想到原厂已倒闭,只得作罢,“你接着说,温妤学画,然后呢?”
让大货车一打岔,江南已经忘了说到哪儿了,重新组织了语言:“温妤从初中到高中,做着她不喜欢的事,不敢发脾气,憋得都想杀人了,她甚至在日记里求救,真的没人发现她的异常吗?那些说她乖巧懂事的人中,有人在撒谎。”
姜北不否认,但警方抓人得看证据,不然传讯时间一到就得放人,就算吃了熊胆敢拘着人不放,最后批捕文书批不下来,大家也只能挥手说再见。现在的破案电视剧、法律科普网上一搜一大堆,那些想挣脱法网的罪犯估计比派出所新来的实习生还了解得透彻。证据不足加打死不认,就能让他们逃之夭夭。
条条框框只能框住君子,框不住别有用心的小人。
他需要一个切入点。
姜北说:“温妤在回家的路上遇害,徐银莲在自己家遇害,但是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除了孙一航没有拍到别的可疑人员。孙一航说他没杀人,假设把他刨除在外,那如果凶手没有跟踪两位受害人,又怎么知道温妤提前放学回家、以及徐银莲是什么时候从市局出去的?唯一能解释得通的,是这个人跟受害人非常熟,与徐银莲抬头不见低头见,能让徐银莲降低警惕放他进屋,并且能接触到温妤的笔记本和掌握她的行踪。”
他心里隐隐浮出个答案:“温妤放学前给她爸打了个电话,从通话记录来看,她经常与她爸通话。但她爸无生活自理能力,通常这种情况,她应该更依赖哥哥才对,我好像忽略了她的亲人。”
江南“唔”了声:“我一直在想,既然温妤不喜欢画画,那温洪亮为什么还要送温妤去学画。他们的家庭条件不足以支撑一个艺术生的开销,一盒42色的水粉颜料就是温妤一个月的生活费。温妤是没跟温洪亮提这个事情,还是温洪亮假装不知道?温妤的邻居说温洪亮对妹妹很好,好到倾尽所有也要把她送进全市最好的艺体中学,上最好的培训班,结果花了钱不讨好,换我我也想不通。”
江南没有点破,话锋一转又绕到别的事上面去了:“温妤的笔记本藏得很隐蔽,她在自己的储物箱里垫了层夹板,本子藏在夹板后面,我差点没发现。笔记本好像另一个她,锁在小隔间里,上了锁,不打开就发现不了她的另一面。”
“我之所以说温妤被威胁,是因为青少年有自以为无法疏解的心理问题时,大部分人会想到自杀,而她忍了。她一定有一个必须活下去的理由,这个理由是‘贱人’威胁她的筹码。听你这么说,温妤和她爸的关系很好,她爸也是,家在哪儿都记不得,独独记得女儿,他会不会就是温妤的‘理由’?”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望着窗外,姜北其实很想问他——你在青少年时期都想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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