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韩文静望向对面雪白的墙,仿佛看到了那栋矗立在浅草坪上的、如宫殿般的漂亮别墅。
漂亮别墅里住着个漂亮的孕妇,生下一对同样漂亮的双胞胎,两婴儿不知愁滋味,被昂贵的玩具逗得咯咯笑,大人也跟着乐得合不拢嘴,笑声掩盖住另一间房的呻吟。
——病入膏肓的女人痛不欲生,连独自翻身都艰难,却等不来丈夫的垂爱,或许她压根没想要垂爱,也明白自己命不久矣,只想给半大不小的儿子找个靠山,盼他平安长大。
十几岁的小男孩该懂事了,他看到每天来别墅走过场的私人医生是否会察觉到敷衍?当他左耳听着母亲的痛叫,右耳塞满双胞胎的嬉笑时,他又在想什么?
韩文静猜不透他,在她印象里的小男孩安静懂事,遇人先给出三分笑,带着讨好的意味。
直到……
“大嫂太痛了,死了,死在别墅里,”韩文静说,“从那以后小鬼的妈妈就非常怕那孩子,怕到疯疯癫癫,最后带着双胞胎跑了,走之前,她说……她说我大嫂不是病死的,是那孩子……”
剧情实属超出姜北预料了。
韩文静搓着手臂,似乎很冷:“她不止一次这样说,但我爸觉得家里刚添新丁,老提死人晦气,不让她提,也没人相信她。可她又说晚上总能听到我大嫂在哭,说大嫂怪她顶替了她的位置,双胞胎也替了她儿子。”
“……真的有人在哭,”韩文静说话开始有些颠三倒四了,“我也听到了,半夜有人在哭……”
姜北:“江南的母亲听到哭声可能是因为产后神经衰弱,你也能听到,没想过哭声是人为的吗?”
“是,”韩文静抱紧双臂,认为人比鬼怪更可怕,“我爸不信邪,有次专门等到半夜,发现哭声是从我大嫂房间里传出来的,那房间自大嫂死后就没有人住,我爸开门一看,才知道是我大嫂的儿子溜进了房间,半夜装鬼吓人。”
韩文静至今还记得小男孩被韩诚逮住时的表情——往日的讨好褪得一干二净,稚气未脱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甚至……有一丝得意。
“小鬼的妈妈很怕他,没多久就走了。”
别说刚生产完身体还没恢复的产妇,正常人碰上这种孩子也会觉得毛骨悚然。
姜北大概能猜到后面的事,男孩把韩诚的孙子吓没了,想来在韩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但以韩文洲当时的身份,正妻因他的不管不问病逝了,新欢也跑了,他绝对不能让丑事传出去,只好留下正妻的儿子,弥补也好,封口也罢,是他唯一能做的补救。
“我大哥对那孩子不上心,”韩文静突然说,“可为了做样子,还是给他取了名字,叫什么我记不清了,我爸不喜欢他,也不认他,一直没让他入户口,人走了好些年了,他应该改名换姓了。家有丑事,我爸怕传出去对我大哥有影响,捂得严实,对外只宣称大哥丧妻未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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