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皇上也担心这事儿越传越大,可别最后再变成了太子要刺杀宸王,这可是太丢皇家的颜面。因而便并未坚持下去,只是吩咐了薛太医,以后每一日戌时,都要悄悄儿地到宸王府里去给宸王瞧瞧,然后再回来禀报他。这一番安排,可谓对宸王相当关心。
宸王自然不好推辞,便也谢了恩。皇上又让李忠贵亲自送了宸王和那工匠回府去,并且让李忠贵附耳过去,低声在李忠贵耳边说了些什么。
李忠贵听了面不改色地俯身点头应了,便躬身退了出去,跟在宸王后头儿,领着那工匠。扶着宸王坐上了皇上早就叫过来的步撵,和工匠一起随在宸王身后行走。
宸王见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便吩咐道:“本王身旁有这些王府侍卫们护卫着,不会有什么差池,公公还是回御书房去吧,这冰天雪地的。”
“陛下不放心殿下,让奴才跟着,奴才怎敢无视陛下的吩咐呢?少不了要在殿下身边儿讨人嫌一会儿了。”李忠贵笑道。
宸王便也不说什么。父皇应该是吩咐了李忠贵一些要转达给他的话,而这话,不方便在外人身边儿说出来。这一会儿,李忠贵还没把话转达过来呢,自然不能走。
出了北宫门儿,远远地,便看到他的府兵们依旧围着那些尸体呢。原本是为了让父皇方便派人查看,这才让人守着的。但现在,此事已经下了定论,这些尸体便没有用了。
派了身旁一个府兵跑过去,吩咐他们把尸体送到太子府门口儿去,让太子府处置。
一路回到王府中,但觉这身上寒冷得很。内里火热的疼,身上却是冰冰冷冷。如此一番寒热交加下来,只觉头晕脑沉,整个身子却是轻飘飘的,但尚有理智在,强撑着自己稳稳坐在皇撵上。只是此时,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李忠贵看着,已是有些害怕。心想宸王殿下怎的这么倒霉?这冰天雪地的,他都觉得冷,更何况宸王还是个受伤的人呢?也是忙活忘了,宸王自己不好意思提什么要求,皇上只顾着宸王的伤口,而且平时也并非是一个细心的人,自然忘了提,他怎么也就没想到呢!该提醒皇上一下,给宸王加一件大氅披上才是啊!
他倒不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也没有巴结宸王的心思。只是平时宸王待他很是客套宽和,每每都是“公公”、“公公”地称呼着,让他做什么事儿,也会说一句劳烦公公,不似太子那般,每次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今宸王受伤了,礼尚往来,总该在意一些才是。
到了王府门口儿,宸王要下步撵,李忠贵便忙道:“殿下可莫要让奴才为难呀!陛下是让奴才将殿下平平安安地送到王里头去,若是奴才让殿下在门口儿就下了,劳累着殿下要走那么长的路,回头儿陛下还不得狠狠儿责罚奴才啊?”
宸王此时已经有些迷糊了,但隐约能领会到李忠贵的意思,知道他是好心。因而点点头,继续坐在皇撵上。
“殿下……”门口儿侍立的家丁看到宸王坐着步撵回来,而且脸色白得吓人,竟是比这雪花儿还白了几许。可是吓得不轻,慌忙迎了上来。
宸王略一抬手,皱眉虚弱道:“昭德院……”
“是是是!”家丁连声儿应道。
引着抬着步撵的公公们往昭德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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