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容菀汐呼吸一窒,转头看向宸王。宸王却是眸光平静,声音也很平静,对蒹葭道:“季鸿生虽是为大哥所杀,但此事毕竟因本王而起。如果本王没将他的家人带到蒙水边对峙,季鸿生便不会临阵反叛,或许能活。本王能做的,也就只是保住季家九族。但是今日在场的季家人,绝对不能留。不然可是徒留后患。”
宸王的话明着是给蒹葭解释,但实际上,却是说给容菀汐听的。容菀汐的嘴巴动了动,最终,也还是没有说出劝说之言来。
不免在心中暗暗自责,其实,也可以说是她害死了季家人。如果她不命程大志他们将季家人带过来,也就没有此事了。
宸王的顾及有道理,虽然是庸王动的手,但若是不懂事儿的,或许会将这件事都怪到宸王身上来。毕竟庸王日后,最轻最轻的,也是被软禁一辈子,而宸王注定飞黄腾达。在这两者之间,他们自然更愿意恨那个最终得势的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样的恨意,其实就是躲在暗处最危险的暗箭。你不知道它哪一天发出来、不知道它到底会不会发出来、甚至于不知道它是否存在。与其因疏忽而带来无可挽回恶果、与其因谨慎而费尽心力防范,莫不如将这可能彻底扼杀。纵然残忍些,但却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容菀汐不赞同宸王这样做,但却也没有劝说的理由。因为她担不起可能带来的后果,冒不起这个险。
蒹葭领了命退下,马车里,又变得一阵安静。宸王没有和容菀汐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容菀汐没有开口劝说,就表明她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
容菀汐不开口、宸王不开口,秦颖月更不可能说什么。秦颖月和卢采曦相比,聪明之处简直不要太多。其中最显著的一处就是……秦颖月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适时保持沉默。在庸王就在不远处囚车上的情况下,她最好的应对便是,安安静静的。
只要她不开口,容菀汐就没机会挑衅什么,宸王也没机会说让她去看望庸王之类的话。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庸王有了结果,她都要做一个大气儿不敢出的乖觉之人,都要做一个蠢笨鲁钝的聋子、瞎子、哑巴。
入了市镇之后,许是怕惊扰着百姓,许是皇上的身子有些撑不住了,前面的銮舆走得慢了下来。以至于整个队伍都变得缓慢。
马车缓缓的平稳前行,后面囚车里的吵嚷之声也停了。三人同乘一车,但却谁都不说话,使得马车里的气氛,的确有些奇怪。
但这三人,谁都是最能沉得住气的性子,身处其中的三人,反而都未有什么不适。
虽然并无言语,但在宸王的心里,两个女人的地位却是高低分明……
从昨日到今日,一直折腾着未有个安静的时候,这是一会儿马车行驶平稳,宸王的瞌睡虫都被这平稳的节调勾了出来。宸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凑到容菀汐身边儿去了。直接枕着容菀汐的腿躺下,好不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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