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皇上摇摇头,道,“怎么这么没有定力啊……”
说完,自己却也是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咽了口唾沫……想想都知道当时的味道有多……啊呀,可真是不能想了!
但是菀汐说,当时将士们却都说很好吃……想来并不只是将士们豪迈的缘故,怕是平日里练兵太苦,又没有足够的肉以补养身体,偶尔逮着了一只羊,自然觉得味道不错。
看来朝廷的银两发放得还是不够量啊。而且容城那边还好,因为有二哥在,就算相关衙门里想要层层盘剥一番,却也不敢盘剥容城的军饷。但其他地方呢?怕是还不如容城。
之前父皇更加注重每一个衙门里领头儿的官、将,而不是那些小喽啰、小兵卒,只要确保大鱼一心向海,至于那些小虾米,于父皇而言是不重要的。但他的看法却是不同。
其实君王不似海,百姓才是。百姓如海君如船,海能载船、亦能覆船。这各个衙门里的小虾米,介于官、民之间,自然要比那些完完全全的“官”,更为重要。
尤其是边关之地的将士们,远离家园故土,为国抛头颅洒热血、以保国中祥乐安康,是更应该被朝廷恩赏以待的,绝不能被这么长久地忽视着。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若真到黄土拢白骨之日,他再做什么以弥补,就晚了。
将士们都是拎着自己的头颅过日子的,说不准哪日就要百战而死。在他们还能吃美食、还能饮美酒之时,绝不能苦着他们。
容菀汐吐完了,却觉得这一路上因着马车颠簸而起的不适之感全都消除了,反而身子轻盈,舒坦得很。回到火堆边,刚要埋怨皇上一通,却见皇上正看着火焰,一脸凝重地沉思,饼都快要被他给烤糊了!
也来不及搭理他了,紧忙将细木枝转了转,将饼翻了一面儿。
“菀汐,你帮朕记得些,等回京之后,朕要交代下去,今年蒙山下的冰井里,要存上大量的肉,猪牛羊全都存一些,等到冬日里天寒地冻之时,不易坏了,朕便派人给各处边疆的将士们送去,以保他们能有足够的肉吃。免得若发放银两,则要被过路衙门层层盘剥。”皇上道。
容菀汐看他说的认真,眼中不免流露出赞许的神色来,还有些许崇拜。但却笑道:“与其费这一番力气,何不整顿一下吏治,然他们不敢再贪就是了。”
皇上果然心系江山、心系万民,只不过是她们随意的一个玩闹,皇上就能想到边关将士们的凄苦,若不是常把山河百姓放在心中,断不会有如此联想。皇上是为明君,容菀汐从不怀疑。可每一次看到他诸般仁爱的举动,心里还是会颇有感触。
如果当初得胜的是风北麟,不知道此时的风国,该会是怎样的光景。
“吏治不是那么容易整顿的。兵部那边还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整顿起来倒也容易。可是各处边关那边,天高皇帝远,少不了要多一些阳奉阴违之事。容城是不必担心守将和府尹联手私吞,但其他几处,却是不敢保了。若想让举国官场风气皆正,这是不可能的事。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让他们因着对朕的忌惮,少贪一些。可即便想要这个结果,也得用上个三五年不可啊。”皇上道。
容菀汐轻轻抚摸了下他的手,宽慰道:“慢慢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