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七,刑部监狱。
久不见阳光的狱中潮湿阴暗,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腥臭的霉味,越往里,味道越重,腥臭似乎有了实质,在空中织成一张晦涩难闻的网,密密实实罩住里头的人。
“吃饭了!”
送饭的狱卒大步而来,丢下馒头又快步走去。
这难闻的气味,谁都不愿意多闻一口。
柳云婍冷眼瞥过滚在泥垢里都冷硬馒头,轻哼扭过头,狱卒走过带起的腥臭愈发浓腻,柳云婍难受拧眉,终是忍不住捂住口鼻,朝那方透气的天窗走去。
柳云婍便从阴影中走入光影,只见她身穿宽大衣,粗布囚衣单薄,她瘦弱娇嫩的身躯经不住湿寒,又受不住粗布的糙粝,才九月初,已是这般阴冷了。
天窗下,暖阳正好,柳云婍忍不住朝天窗更近一些,微微仰起面庞,舒展几乎要被冻僵的身体。
柳云婍眉头微松,轻轻仰起面庞,如瀑黑发映着光辉似流水般,缓缓在身后流动,更衬得她娇小玲珑,叫人怜惜,而阳光照拂下,她面容苍白,粉黛未施,却是艳丽无双。
柳云婍站了会,身子暖和起来,面色稍暖,眉间却紧拧。
不曾想,此生还会经历牢狱之灾。
柳云婍苦笑,抬手扶额,眼底透出几分绝望。
掳害太子未婚妻、谋杀学士、栽赃太子、名门贵女,随便一桩,都足以定她死刑。
可是,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呢?!
透着绝望的美目露出一丝狠戾,面容呈现一副与之极其不符的扭曲,艳丽无双的面容陡然破坏,万分骇人。
“快,快点。”
“还有这里。”
“里头多熏熏。”
安静得能听到呼吸的牢狱中忽然起了声响,人声、走动声、还有搬动物具的碰擦声,以及,熏散腥臭的一阵阵刺鼻硫磺味。
柳云婍竟觉得这硫磺分外好闻。
听得脚步渐近,柳云婍快步走回昏暗的阴影里,整个人被黑暗笼罩着,只瞧到个模糊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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