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明将他揽过来,燕灰顺从地靠着他的肩膀,额头正抵在锁骨间。
孩子的一场疾病能将一切的杂乱纷繁都暂时押后。
燕灰脱掉拖鞋,腿缩上沙发,也把自己抱成了一团。
抵御寒冷的方式亘古不变。
分钟秒针亲密无间地重合,燕灰抽了抽鼻子,“初七以前也痛,但没这么厉害,平时她也不知道忌口,我说过她几次,怕是也没怎么听进去,这个年纪,还是仗着身体好以为能无所顾忌。”
“她自己也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一回该长了教训。打架的事情先不要提,你要是能查查就先查,可能是学校里面的人,你要给她转学是不是也因为发现什么不对劲?”
燕灰断断续续地说,他们刚结束跟组,回来就经历这突发状况,紧绷着的神经没一刻放松,现在好不容易停下来,又总不能放心。
客房被医生占去,初七则直接睡在原本燕灰的卧室,还剩的就是次卧的一张床和沙发。
但燕灰似乎并不想去睡,他更宁愿靠着这张空间拥挤的沙发换取温度。
“我从来不知道。”
孟淮明望着落地灯弯曲弧度尽头那一把白光。
也就是那一把了,照不到沙发的边角。
“……初七每月会吃这种苦。”
“姑娘家么,我带她去看过中医,开了十天的疗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喝。”
孟淮明就想起了。
他去外地给苏曜文的新戏探班,扑了空后再辗转多地,把苏曜文接回到丁香街时,房子里还有一些没有消散的中药味。
那时苏曜文还皱眉说不好闻,孟淮明只当是钟点工借他家的厨房。
他不会把孟初七和需要细致煎熬的苦药联系在一起。
燕灰侧身靠着他,手机平放在茶几上,他终于熬不住困,还不忘叮嘱:“如果响了,就去看看初七,明天记得提醒我那个故事,还有花……你帮我记得吧。”
这话未免熟悉,不论听者还是说者,燕灰昏昏欲睡。
“……这次是真的,我现在,真的记不住了。”
燕灰喃喃着就睡着,眼下的青灰变得格外明显。
他脱了羽绒服,毛衣有些买短了,躬背时就会露出一小截腰。
沿着背部脊椎向下,在贴近隐秘的上方,有一只蝴蝶刺青。
那是赵豪给他纹的,也许象征三十年的不离不弃,或五千万的典当价值。
这是安安告诉他的关于燕灰的过往。
安安在超常发挥了天台戏份后,讥讽地说:“你看,你家的小蝴蝶就是这么便宜。”
“燕灰”本身就是一种蝴蝶。
孟淮明早年沉溺于花影的怪诞唯美中,也曾妄想将那片斑驳的花影永远留在燕灰的身体里,因为花和蝴蝶才相称。
这是文人诡诞的情怀,以及作祟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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