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旗:“你平常能考多少分?”
刘新宇一看就是个毫不做作的老实孩子,一脸诚恳地说:“三十。”
“……”柏云旗沉默了几秒,小心地说:“那你就……只抄一半吧。”
刘新宇小声嘟囔了一句“靠谱吗”,但又觉得拿人手短不敢明面上质疑,嘀咕着把卷子压到了自己答题卡下面。
柏云旗面前摆着张空白的答题卡,心思顺着那片空白跑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墙上的挂钟还差十九分钟走到九点半,那会儿他就得被闻海接回他家了,这感觉很新奇——柏云旗上了十二年学,还没什么被人在校门口等着接回家的人生体验。他难免自作多情地想,闻海看样子也没嫌自己给他添了多少麻烦,可马上心里就又有个声音提醒他——闻海八成是因为他哥才像对亲弟弟一样对待自己。
有人这辈子没见过光,凿壁偷光偷出来那么一点,还得担心那洞随时会被人补上。
等晚自习的放学铃响了,柏云旗也没管自己那没着落的卷子和空白的答题卡归往何方,带着一半欣喜一半心凉,磨磨唧唧地往校门口走。他不近视,大老远就能看见闻海那辆越野车停在离校门口最近的停车位上——大概是来了挺久了。
柏云旗加快脚步,长腿跑了几步窜到了车边,没等开门,车窗就放了下来,闻海戴着副黑框眼镜坐在驾驶位上好奇地探头往外面看。柏云旗不明所以,跟着他回头看了过去。
市一中的门口挂着俩横幅,一条写着“不拼不博,高三白活”,一条写着“提高一分干掉千人”,红底白字,特大加粗,气势磅礴,很有黑社会上门讨债泼油漆的架势。
“嚯,这气派。”闻海笑得不行,腾出一只手扶了扶快掉下来的眼镜。
柏云旗迅速钻进车里,转过头后看见闻海右脸上多了道不长不短的抓痕,街边的路灯刚好透过车窗照在那半边脸上,所以那条口子格外明显,伤口看着不深,明显是出自一个留了长指甲的人的“九阴白骨爪”。柏云旗一眼就给这条抓痕找了八百条原因,一半是“渣男抛弃女友,惨遭女友报复”,一半是“无良渣男劈腿,原配小三当街厮打”,后来这八百条原因迅速被他一票否决。
闻哥不是这样的人。他想。
察觉到了柏云旗的目光,闻海抬手用手背蹭了蹭那道抓痕,说:“今天现场调解,被报案人挠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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