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旗:“我回国都一年了,我俩还没见过几面,打他手机不在服务区,这位又去哪儿浪了?”
“呃……两个月前他从南美哪个国家的狂欢节里给大刘发了段语音,吵得太厉害,听不清他说什么。”孙淼咬着筷子尖,“不过我听他妈说他这几天就要回国了。”
刘新宇惊了:“姑奶奶,你怎么认识柯总他家太后的?”
“柯太后和方女神是一个什么……读书读诗会的……呃,书友。”孙淼斟酌着措辞,“反正就经过一团莫名其妙女人之间的对话,我就加了柯太后的微信好友,看她前几天发了张岁月静好的照片,附字是游子归来……应该是柯总吧?”
“六度分割。”柏云旗感叹,“我算见识了。”
20世纪阿帕网都才刚刚诞生时,就有人提出了一个人最多通过六个人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的理论,现代人把自己的人生编织进无穷无尽的互联网数据流中的得以永生,既会让人感觉这世间奇葩千万朵,一朵更比一朵奇,又会让人感觉朵朵奇葩都绽放在别处,线上的“小圈子”就不再是个圈子,反而成了整个世界的常态。
闻海和柴凡文对面做了个类似于“邪教组织”的某“青少年互助协会”的线上组织的组织者,十九岁的男孩穿得跟刚才殡仪馆的冰箱里爬出来一样,神色郁郁,裸/露的小臂上缠着一圈圈泛黄的绷带——别看是这幅寒酸打扮,这也是个能号召十几二十个高中生相约去跳楼自杀的人物。
“说说吧。”柴凡文也不急,中性笔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有胆子把人家的孩子往楼下踹,这会儿不敢给我布道了?”
男孩冷冷地说:“我那是在帮他们解脱。”
“解脱什么?您活佛转世还是观音下凡,预备着去普渡众生过苦海呢?”
“你们根本不懂!”男孩字字都泛着戾气,“像你们这种只知道混吃等死的人怎么会懂我们的痛苦?!你们他妈懂不懂什么叫绝望?!他们都想死!我是在帮他们!”
“……”双商正常且心理健康状况良好的柴副队被二百五了一脸,竟是无言以对。
旁听的闻海掐了下鼻梁,露出一个和善而混吃等死的微笑,说:“柴狗,自个儿叼着飞盘去玩吧,我和他聊聊……滚!”
叼着飞盘……拿着材料文书的柴凡文揉了把闻海的头发,如获大赦地撒欢而逃后,闻海把指间的笔一转,头都没再抬起来,“唰唰”地往口供笔录上写着字,一连写了五六张,把东西往男孩面前一推,说:“签字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