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海翻开本皮,只见扉页上用钢笔写了一段话,文人笔墨,铮铮风骨——“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他往后翻了一页,落款是另一位大家——他大学时写论文还引用过这人的文章,一笔一划也是字字铿锵:“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他再往后翻,就是柏云旗自己写的东西,多数是受访者的笔录和基本情况,偶尔有潦草的灵感思路,最显眼的有一页只贴了个奥特曼的贴画,稚嫩的字迹在旁边写着“谢谢云旗叔叔”,本子的主人在下面标注道:“已结案,顺利。”
一个笔记本,一张贴画,这就是这人劳心劳力这么久所拿到手的全部了。
“行吧宝贝儿,好好干,天塌了咱俩一起扛着。”闻海拿那本子一拍他的脑门,“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您便是唯一的光。”
柏云旗赶紧摇头:“……那可就不敢当了。”
“是,你也没那么大出息。”闻海笑笑,“那就只当我的光吧。”
鉴于柏云旗没有明说,闻海也实在不敢去问为什么他的客厅从电视到沙发座套都被换了个遍。而在发现某人的手机也换了一部后,除了对柏云旗发火时的破坏力感到震惊之余,这位顿时感到了资本的力量,不由得叹了声气。
看完案卷后,柏云旗自觉忽略了书房还有张床上的事实,躺在昨晚快被他折腾散架的床上翻了个身,问道:“您愁什么呢?”
“啧,有钱真好。”闻海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柏云旗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新手机,眉毛微动,按下锁屏键把手机扔到床头柜,在有所动作之前直接被闻海摁在了床上。
“告诉你啊,昨儿喝多了酒后乱性,老子既往不咎。”闻海眯起眼,“今儿再他妈给我不老实就地结结实实把你办了。”
没想到柏云旗非但没有收敛,抬手就要解睡衣扣子:“您来,您想让我怎么不老实?”
“……”闻海服了。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但这不要命的也怕不要脸的,脸皮薄如纸的闻海遇上柏云旗这个小不要脸的算是彻底没辙了,打不能打,骂不能骂,憋屈地裹着被子躺下去,又被当个等人抱枕给从后面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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