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狗死死盯着闻海的脸,手慢慢伸向背后。不过是一眨眼,闻海当机立断拿起摆在两人中间的手枪朝墙上开了一枪,惊雷般的枪声后,隔壁响起了女人的尖叫。
门板被着急地拍响,二老板的声音尖厉得几乎成了鬼哭:“张哥!白哥!咱有话好好说!别——!”
闻海冲门边的地板上抬手又是一枪。
第一枪离白狗左耳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耳朵被高速运行的子弹带起了的风割掉了一半,这会儿整个脑子嗡嗡作响,只剩下右耳朵勉强维持着正常工作,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闻海,只见那人正把枪对着自己,眼里没太多情绪,完全看笑话的神情。
“误会,误会!”白狗连忙举起手里的照片,“我是想问问张哥,照片里这姑娘您认不认识?”
拍门声和尖叫声都消停了,闻海漫不经心地低下头,“那是我误会了,不过下次可别这样了,我这人宰东西,可不在乎有多大个儿的。”
照片里是个模样普通的女人,看模样岁数三十多,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看过去眨个眼就忘了,看拍摄地点是个小饭馆,女人围着围裙正在端菜,眉目低垂,是个普通人家贤妻良母的上好人选。
闻海捏着这张照片,手里的枪还没放下,突然发觉照片上女的肚子微微隆起,怕是揣了个小东西在里面的。
白狗小心翼翼地躲开弹道位置,赔笑道:“是这样,当地的一个弟兄说看您和这女人来往过,我这想着条子万一盯上这女的,您保不齐这要折里面,用不用我找人去给嫂子打声招呼?要不干脆就把人给您接过来。”
闻海心里明白这唱的又是哪出戏了——这是相当阴损却有效的一招,卧底的身份到底是假的,如果对方要深挖,就必须及时把这个形象有血有肉地填补完整,像闻海早年长期卧底的那个身份,高中辍学,父亲入狱,母亲自杀,家里的房子被舅舅强占,走投无路投奔了“大哥”,那位从小学学籍到他妈的死亡证明都是配套齐全的,鲜活真实到警方不知情的外部人员真以为闻海是个弃暗投明的小混混。
也就是这个缘故,如果卧底和行动组对接不及时,很可能会导致卧底自己不清楚自己被编排了个什么背景故事进去,一旦出现消息断层,那就只能靠双方的默契和随机应变了。
这种情况千万不能迟疑,犹豫一秒就漏底了。
“我孤家寡人一个,您那位弟兄怕是搞错了。”闻海把照片往旁边一丢,重新坐了下来,“看着是个好姑娘,但我不吃那模样的。”
“是吗?”白狗挑了下眉,“您可千万别和我们客气,我看这女人肚子里还有个娃娃,不小心出个什么事,那可真造血孽了。”
闻海连个眼神都没再往那张相片上搁,“是我的不是我的,也是你舌头磕牙一句话的事,横竖有她们娘儿俩自己的命,我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有空操心女人孩子的屁事。弟弟,我实话告诉你,条子咬我咬得这么紧不单是我背了人命,孙爷最近倒了,那老东西不经吓八成是我把供了,我从前私下帮他干的脏活儿抓着够毙个几十回了,别的人不知道,杜七最清楚,您去问问他,光我往海里扔的活物都有多少个,歹爷这次遭了劫数不好过,我这也是阴沟了翻了船,咱彼此担待下,钱我把零头给抹了,你明儿给我这个数,我一秒不耽搁就走人,要不留这儿忒打眼,别让条子撞见把咱一锅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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