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它摔在地上,身躯四分五裂,光芒不再时。人们不再惦念。他们极轻地叹了口气,似是怜悯,不忍多看。
于是他们转身,转眼就将它忘却。
一颗流星的死亡不会被铭记。
人类再次抬头,仰望着空中可望不可即的星星。遥远造就了妄念,他们期待着下一场相遇,而神情是那样的真挚。
于是又有一颗动了凡心。
虞尘隐垂下头来,靠在爻谷魁胸膛上。明明是凉夜,爻谷魁身上的温度却似红泥小火炉。没有柴火,是他跳得迅疾的心给了虞尘隐烧灼的错觉。
“谢谢你。”虞尘隐向他道谢。
“没……没有。我应该的。”爻谷魁心跳得厉害,手臂也开始轻轻颤抖。
感受到那双胳膊的微颤,虞尘隐有几分不解:“你怕我?”
“不……不是。”
虞尘隐不置可否:“找个地方放我下来。生点儿火。”
爻谷魁加快了脚步,寻得一平地,蹲下来仔细摩挲一遍,确定没有会伤人的尖锐碎石子。他蹲下来时,抱着的虞尘隐滑到他大腿上,双手挂着他脖颈,脚已经沾了地。他贴得他好近,近到爻谷魁感受到他浅浅的呼吸。
摩挲的手抓住一把野草,爻谷魁竭力让自己不去想其他。他该放他下来了。这里的泥土松软,没有碎石,不会伤着他的肌肤,不会让他流血痛苦。可他的呼吸离得好近,像烧红的烙铁,已经烧焦了自己的皮肉。爻谷魁感到自己被打下了烙印,失掉了所有权。
成了奴隶后,就更离不开他了。他的肌肤有些凉,像泉水,他的呼吸里有遥远森林的清芬,是雨后雪后的草木,有一种清幽的勾人。爻谷魁想靠近,靠得更近,近到能摸到雨,抚到雪,尝到泉水。
明白这不对不好不能够的爻谷魁,竭力在心里不停不停地默念爻族、爻族、爻族……
他将虞尘隐稳稳地放在地上:“你先坐会儿,我去砍些柴火。”
虞尘隐抓住他衣角:“记得快些。”
爻谷魁回答“好”,却低头不敢看他。
虞尘隐松开手,任爻谷魁逃离似的跑走。
那姿态绝算不上潇洒,却也够不着狼狈。介于理智与放纵之间,纠结得只能逃离。
爻谷魁躲到土丘后,确定虞尘隐看不见他半点身影了,他才猛地蹲下,然后是颓疲地坐下,躺下。今晚月亮太淡,太淡,淡得看不清。只有满天的星子,存在感太强烈,让爻谷魁想忽视都不成。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在意,在意了一路,已经快无法克制。小药人不是作为人被喜欢,是更遥远的更高高在上的,就跟他眼前的星一样。因为太过遥远,太过不可能,连这份喜欢都变得可笑而肤浅。而他还得克制住自己,不要表现出半分。
他该起来了,夜太深,小药人会害怕的。他得砍下柴火,钻木取火,生起篝火。他要让火焰温暖到他。要隔着红焰凝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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