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得不抬起头,他的神色倒是很自然,温声说:“咖啡要凉了。”
希遥点头,将杯口凑在唇边。卢枫看着她,又问:“过得好吗?”
半凉的咖啡被她当成啤酒,扬起脖子一口气喝完。太甜了,腻得喉咙难受,她拿纸巾按一按嘴角,扬起唇道:“很好。”
两个字便将话题就此打住,希遥心里哂笑。
过去这么久,他模样变了,风度也变了。优雅稳重取代从前青涩莽撞,可也有什么没变——坐在她对面的时候,还是没什么可聊。
亦或者说,是想聊些什么的,可惜他说不出口。
她好心,主动结束这场难挨的尴尬,解释要回去赶飞机了,抓着伞起身。伞面的雨水将她手背蹭湿,卢枫叫她:“遥遥。”
“怎么?”她问。
他沉默片刻:“对不起。”
四目相对,希遥笑一下,摇了摇头:“不用。”
瘦削身影将咖啡馆沉重的金属门框推开,卢枫透过玻璃窗,看见希遥撑开伞走近,与他擦肩,又远去。
桌上为她点的千层酥纹丝未动,他叹一口气,起身付账。手肘不小心磕到桌角,钻心的痛,他伸手去揉,却忽然想起来了,她一直都是不爱吃甜的。
是他忘了。
-(第壹版迬ぶ讠兑網sんū頁:Π╈②╈q╈qC╈○╈M(魼棹╈即4網阯))
14天的魔鬼训练,在学校领导漫无尽头的讲话中迎来落幕。
各个连队齐刷刷站在训练场燃脂,头顶太阳的亮度比起前两周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胜利在望,人心也都宽容,连陶正都没再骂一句“这鬼天气”。
耳边难得清静,伏城手放在裤袋里摸着手机,不敢拿出来看,只好盯着不远处树影的角度,揣测现在几点。
天文知识储备不够,还没盘算出来,全场掌声雷动,庆贺军训汇演圆满成功,人民翻身把歌唱。
教官扯着嗓子喊“军训服留好还要回收”,没人听他的,陶正推着伏城后背往外挤:“走走!新生群里说了,今个中午食堂有硬菜。赶紧吃完,叫上赵钦伟去抢浴室……”
伏城被人挤得跌跌撞撞,一两句解释不清,艰难地说:“你去找他吧,我不跟你们一起了。”
“为啥?”
万年不变的标准答案,伏城言简意赅:“我有点事。”
但陶正比高彦礼难缠:“什么好事吞吞吐吐的?不说清楚不能走。”
终于挤出操场狭窄的入口,外边就是广阔天地。伏城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人群在周围散开一些,他看向前方不远,一棵青翠的银杏树底下,女人长发在脑后扎成丸子,白色短袖下摆塞进牛仔短裤。
看着他时,笑容与她身边经过的女孩同样明媚,亦有些像20岁的她自己。
一个恍惚,他自欺欺人,辨不清她的年龄。
伏城甩开陶正的手,经过行人,朝她走过去。
脏兮兮的军训服带着汗味,他连发梢都是汗湿的。因此到了跟前,看见她这样干净,张开的双臂慢慢放下。
希遥却仰起头问:“好久不见,不抱一下吗?”
伏城听了,忍不住笑。小心翼翼把她拥进怀里,不过也还是虚空的,低下头,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香水换了。”他说。
“嗯,”希遥应一声,随口问,“过得好吗?”
有些干裂的嘴唇,在她耳畔落下一个粗糙的吻,她听见伏城低声说:“你回来了,就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