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的时间,他既没能成功劝说自己做个忘记恩义的恶人,也没能做到成为一个完全听话的乖孩子。
在这个事上,说不定路俊做的比他好。
路俊的父子母子关系,绝对要比叶君桥这儿和谐的多。
当然,叶君桥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家庭关系本身就是一个无解题。
叶君桥觉得有些疲惫。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叶父可能永远没有和解的时候——除非自己告诉叶父自己把“病”治好了,做个万字检讨说自己错了,然后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孩子作为证明。
否则,他们大概只会越来越远,甚至从失望走向憎恶。
就如同刚刚的叶父。恐怕是从心底觉得,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就好了。
可为什么啊。
明明孩子小的时候,父母要的是那么少。他们那么心疼孩子,只要孩子开心,和健康。
叶君桥的疲惫几乎都藏不住,强撑着脸部表情,揉了一把任远舟的头发,“干什么呢,我的家事,怎么你这么个表情。”
任远舟看着叶君桥的脸,道,“我们回家吧,不在这儿待了。”
叶君桥怔了怔,失笑,“别闹,里面那个死老头是我爸,亲生的。”
任远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心疼。亲生的爸也不可以,这是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曾几何时,叶君桥说任远舟活得很“独”,说他的生命里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可是现在回过头来看,叶君桥也不见得好多少。
只不过他这人独得不那么明显,平日里同事之间插科打诨,工作忙起来要打交道的人物也不少。只要需要,他也能披上八面玲珑的皮。
可入心的人少,一只手数得出来。
舟和桥都落于水面,它们都是孤寂的,人世喧嚣离他们太远。
桥也只是比舟离人世近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任远舟声音很低,“有没有什么是可以我帮你的?”
叶君桥笑道,“你一直在帮了。”
就好像现在,有人待在自己旁边,握着自己的手,就很好。
那边叶父也只是怒极攻心,没什么大碍,等到叶父那边镇静下来了,叶母才出来找这两个孩子。
叶母安慰了叶君桥一会儿,然后又道,自己会劝叶父的,顺带还说了这些年叶父嘴硬心软的后悔。
“心头火起,都是拿理智当柴烧的,只要当时能压过对方,哪里记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叶母的声音放的很轻,“他心里不是那么想的,你别……别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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