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的不想要,可傅燕云问他:“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怎么还不肯要我的东西?”
“我自己会买。”
“那也没见你给我买过什么。”
“我……”
“衬衫是你的尺码,你如果不要,我留着也没法穿,袜子也是一样。你把它全带上,如果还是想和我生分,不肯白要我的东西,那以后再买点什么补给我,也是一样的。”
他嘴上说着,手上忙着,把那几样东西装进一只大牛皮纸袋里,往傅西凉怀里一送。
然后退了一步,他靠着写字台半站半坐,又说道:“以后如果有了要和别人交涉、谈判之类的事情,记得过来找我,我替你去说。”
傅西凉抱着牛皮纸袋,忽然问道:“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没有,你刚才讲得很明白。”
傅西凉的声音低了些:“我看见了他在偷偷的笑。”
“他笑你也是应该的,以他的眼光来看,你等于是放着便宜不占,把一个送上门来的美人推了出去,这当然是很滑稽、很可笑。”
“爱笑就笑吧。”傅西凉答道:“反正我早习惯了,他们笑他们的,我活我的。”
他抱着牛皮纸袋,转身要回家去。傅燕云送他到了大门口,结果又见到了葛秀夫。葛秀夫并不急于出发,一直在研究怎么把大手提箱放进汽车的后备箱里,见傅家兄弟走出来了,他对着傅西凉点点头,然后今天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傅燕云:“燕云兄,理发了?”
傅燕云含笑点头:“对。”
“发型不错,哪里剪的?”
“仙宫。”
“仙宫我简直不敢去,人太多,等不起。”
“上午还好,你早点去,就不用等。”
傅西凉扭头看了傅燕云一眼——傅燕云,以及他的父母,以及他认识的其他许多人,都很爱撒谎,无缘无故的也要撒谎,说一句平常的话,也常是半真半假。他观察揣测了许久,也没有得出其中的法门和规律。
但他并没有因此钻了牛角尖,那些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最终是全被他抛开了。也正因为他总是轻装上阵,所以即使是在几乎一无所有的境地里,也照样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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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凉回了家,告诉二霞自己已经在外面吃饱了。
二霞接过了他怀里的牛皮纸袋,拆开衬衫的包装纸盒,仔细看了看衬衫的料子和做工,又用手指捻了捻袜子,发现两样都是上等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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