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要走,甚至已经站了起来。葛秀夫只好让人拿来衬衫给他穿了上。衬衫已经洗干净了,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也已经是干得差不多。傅西凉直到现在也没意识到西装上衣丢了,昏头昏脑的随着葛秀夫往外走。葛秀夫从家里找了两个人,一个当汽车夫,一个当保镖,他自己陪着傅西凉坐在汽车后排。
汽车开到半路,葛秀夫忽然问道:“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你哥哥?”
“哪件事?是你带我出来吃饭?还是我们被人用斧子砍?还是我到了你家里做客?”
“全部。”
傅西凉反问:“你怎么想?”
“我想还是不说为好。”
他不解释,答完就看着傅西凉,等对方的下文。而傅西凉缓缓的一点头:“那就不说。”
确实还是不说为好,燕云有时候喜欢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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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停在了那两扇黑漆院门外。
葛秀夫说道:“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问题,我等你的答复。”
傅西凉实在是眩晕得撑不住,视野是摇晃的,动作也有些失控。他知道葛秀夫所说的“问题”是什么,然而发不出声音回答,只能扭头看他一眼,表示自己知道。看这一眼的时候,他脸上有一种颤抖的、将要崩溃似的神情。
然后他提起一口气,推门下车回了家。进门之后他看见了二霞,二霞迎上来问了他一句什么,他没听清,也不想听。径直走进卧室里,他想自己终于到家了,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他抬手解纽扣,脱了衬衫,脱了长裤 ,脱了鞋袜,最后脱了内裤。弯腰展开一条毛巾被,他赤条条的躺下去,盖好被,闭了眼睛。
二霞在门口站着,大吃一惊,还以为这位世间难寻的好东家忽然疯了。连忙关了卧室房门,她扭头往外跑,想要去找那位恐怖的葛社长,问问葛社长对傅西凉都做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一个傅先生出去一趟,回来就连人都不认识了?三步两步的跑到大门外,她见汽车已经开走了,便回头找锁,锁了院门又跑去了前院,看燕云先生回没回来。
第一趟去,燕云先生没回来,隔了半小时再去,还是没回来。二霞隔着纱窗往里看,见傅西凉盖得还算严实,便溜进卧室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不算热,至多是发低烧。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楼上的长舌日报社起了哄哄之声,正是已经到了他们下班的时候。二霞又进去摸了摸傅西凉的头——不好,热度起来了。
她用凉开水化开了一丸解毒丸,但又怕这药不对症,因为也怀疑傅西凉是中了暑。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她再次锁门冲出去,又到附近的药铺子里买了两副藿香正气散。
拿着药冲回来,她手忙脚乱的开锁推门,一进门就见右前方的窗户开了一扇,傅燕云从窗台上轻轻巧巧的跳了下来。
傅燕云穿了一身湖蓝格纹的新西装,头发打了发蜡,梳得一丝不乱。形象漂亮,心情应该也很漂亮,脸上笑微微的,然而落地之后一抬头,他看到了变脸失色的二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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