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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雪佛兰汽车缓缓停在了那两扇黑漆院门外。
来宝已经拉着洋车走了,二霞心想人家是靠着时间和力气赚钱的人,总在自家门口耗着也没意思,加之今天傅西凉必定是不会再出门了,故而自作主张,从钱匣子里给他掏了两块钱。
如今一听见汽车响,她连忙开了院门跑出来。及至见到傅燕云从汽车里牵出了傅西凉,她心里登时一松快,说了一句“谢天谢地”。傅西凉也唤了她一声“二霞”。
一进院子,傅燕云松开了手,见楼门前放了一把椅子,他径直走过去,要虚脱似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傅西凉还在看他,看吧,他想,看你能看出个什么来。
他知道傅西凉几乎没有察言观色这项能力,向来是什么都看不出。
这时,傅西凉贴着他的边,走进了客厅屋子里喝水。眼看二霞也进来了,他小声问她:“燕云怎么了?”
二霞不知道他问的是哪方面:“他怎么了?”
“他看着怎么有些怪?”
“怎么怪了?”
“就是……模样变了,不像他了。”
“你是不是看他瘦了?”
傅西凉回忆了一下,发现燕云确实是瘦了。但是在此之前,不知为何,他只觉得他整张面孔都变得非常锋利刻薄,并没有想到他是瘦。
二霞向窗外望了望,然后小声说道:“燕云先生这几天遇到了一件挺糟心的事,没看他瘦了那么多吗?听说就是被那件事折磨的。好容易昨夜刚刚把事情办出眉目了,结果今早过来瞧你,又听说你被抓去了巡捕房——你在巡捕房害没害怕?挨没挨打?”
“吓死我了。没挨打,是我打了别人。”
二霞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又“不省心”了,有心替燕云先生诉诉辛苦,但是又想自己没有接到燕云先生的命令,不便把那件糟心事详细说出,所以只道:“你这几天好好的吧,那三十块钱就不赚了,坐在家里避避风头,也避避暑。我去问问燕云先生要不要吃点什么,你说他瘦成那个样子,会不会纯是饿的?我记得他原来吃得也少。”
由着燕云先生那鸟儿一般的胃口,她想起了傅西凉的饭量——真是两个人的饭,都让他一个人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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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霞走了出去,问燕云先生饿不饿,饿了的话,她去做饭。
傅燕云摇摇头,又向她笑了一下:“不饿,觉不出饿,想吃都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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