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还发作着傅西凉施加给他的疼痛,客房一片狼藉,也全是方才那场战斗留下的遗迹。在这样的情形下强行搂住了他、不许他起身,简直等于是一种冒险。
他玩命似的搂紧了他,倒要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然而傅西凉没有反应,只是弯腰任他搂着。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肯放了自己,而自己这样长久的弯着腰探着头,又实在是吃力,便试探着用两只手撑了床,头和肩膀都不动,只从腰往下使劲,慢慢的抬腿横跨,让自己一点一点的骑上了葛秀夫的大腿。
这回跨坐下来,他就可以比较端正的向前俯身了。
葛秀夫扭头看他,小声的问:“干什么呢?”
他答道:“没什么,你抱吧。”
“可以一直抱下去?”
“可以。”
“抱一夜也可以?”
“不可以,会太累。”
葛秀夫笑出了声,顺势拍了拍他的后背。而他侧过脸枕着葛秀夫的肩膀,忽然看见了藏在枕畔的眼镜,便伸手拿过来,单手将其戴了上。
新眼镜的镜片透亮极了,他眼前一清楚,心里也跟着更明白了些。把今晚的事情从头到尾又捋了一遍,他简直感觉不可思议——他打出了葛秀夫的血,然而葛秀夫依旧是他的好朋友,好到要紧紧的抱着他,好像他打人还打出理了似的。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朋友。
这是一个新发现,新得让他有点坐不住,想要立刻回家告诉燕云。葛秀夫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分,于是终于松开了双臂,握住他的肩膀,将他稍稍推开了些:“来精神了?不想躺了?”
他点点头。
葛秀夫又问:“那我们一起下楼吃饭去?”
他摇了头:“我还是想回家,吃饭可以明天再来。”
葛秀夫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是。我这个样子,批一片挂一片的,人家餐厅大概也不欢迎我。”
傅西凉见他同意了,立刻抬腿下了床。葛秀夫也挪到床边,伸腿下去站了起来,一边站一边哎哟哎哟——一条腿被傅西凉压麻了,另一条腿没事,但是胯骨一动就疼。
抬手理了理头发,又扶了扶眼镜,他低下头把衬衫前襟往中间对了对,不行,纽扣缺得太多,怎么着都是敞胸露怀,他无可奈何,只好裹紧了外层的西装上衣,反正凑合着不露肉就是了。
傅西凉则是一眼不眨的盯着他,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做,所以就单只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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