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夏天,闷热而枯燥。
南城中学高二六班的教室里,语文老师慢悠悠的声调叙述着文人墨客的生平事迹,学子们奋笔疾书,沙沙沙地做着笔记。时杳捏着大腿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而事实上她的脸已经快贴上书本了。
“好,假期前的最后一节课就上到这里了,课代表把暑假作业写黑板上。”
欢脱的下课铃声把班里肃穆的学习氛围打散开来,学生们兴奋地收拾东西冲出教室,迎接快乐暑假。
时杳趴在桌子上回了一下魂,才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出校门后摸出兜里的粉红机子,刚开机就弹出一条信息:“杳杳,妈妈下午有事,就不来接你了,放学后自己坐车回家哦。”
时杳撇撇嘴,看了看校门口人满为患的公交车。
算了,还是抄小路回家吧。
对于懒癌晚期的时杳来说,总是能发现许多不为人知的脚程最短的回家路径。
今天选的这条路,很安静,有几只野猫趴在路边草丛,猫视眈眈地盯着时杳。她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得眯起眼睛。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一点小声音都格外引人注意。时杳挑了挑眉头,声音好像是从前面拐角传来的。
越靠近,声音越大,似乎还混合了棍棒敲击声。
时杳觉得这个时候,机灵的自己应当马上掉头离开。可脚却像不受控制一般,一步步往声音来源处挪动。头也不受控制地,悄悄探出去。
她的双瞳里,映出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孩,把几个人压在地上往死里打。而他的身后还有其他人挣扎着爬起来,拖着手里的棍棒,朝他走去。
时杳觉得自己拿手机的手有点抖,脑袋一片空白,双手却自动地在手机上搜出,曾拿来恶作剧小伙伴的一段音频。
警车的笛声,由远及近,足以以假乱真。
时杳躲在墙后,听着那边混乱逃走的脚步声。确定那些人跑远后,她关掉声音,迈着有点发软的腿,慢慢走出去。
那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有那个满身血污的男孩,还跪坐在那,维持着刚刚揍人的姿势。他似乎受伤很重。
她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哪来的胆子,竟敢走近他,一个满身是伤,看起来不太良善的陌生男孩。
“那个你还好吗?”她悄悄咽了口口水。
男孩垂着头,没发声。
“还还活着吗?”时杳边问,边抬起手,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然而她的手刚碰到他肩膀,就被猛地抓住。下一秒,她就到了地上,成了被制伏的那个。
她惊慌抬头,对上他的眼。
后来有人问时杳,初见沈昱是什么感觉,时杳想了想,“心悸。”
对,不是心动,是心悸。
并非面目可憎,相反,甚是英俊。眉、目、鼻、唇,每一笔都恰到好处。
但他看她的眼神,冷漠,狠戾,感觉下一秒就会弄死她。脸上沾染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更是危险。
“不是是我不是我”时杳惊慌到口齿不清。
她抖着手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刚刚刚的警笛是我放的我我救了你。”
男孩轻瞥一眼她手里的东西,再瞥一眼她,手上的力道慢慢放松下来。
时杳呼出一口气,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他松开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拖着步子,打算离开。
时杳盯着他不太利索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奇怪的人。
清晨,阳光,鸟叫。时杳翻个身,闭着眼摸到了空调遥控器,调低了几度,然后陷在软软的被窝里,继续睡。
然而没过一会儿,她又被一阵铃声吵醒了。慢吞吞地接起电话,放在耳边。
“时杳!!!”
时杳赶忙把手机拿远,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同桌张宁宁。
“时杳时杳,起床了吗!”
时杳打个哈欠,“刚被你弄醒。”
“说好今天陪我去看我爱豆的电影的,你竟然还在睡懒觉!”
“姐姐,十点钟的场,九点出门都来得及。”
“不管不管,我要早点去!”
时杳在张宁宁的催促下,暑假以来第一次在九点前起床。
随便捯饬了一番,就挎上她的小包出门。
这是假期的第十天了,却是时杳出门的第一天,还是被张宁宁逼出门的。
“时杳,这里!”刚到影院门口,就见张宁宁扯着大嗓门在那努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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