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知道圣心难测,他本意也不想让这件事扩大化,便没再进言直接领了旨。
只听李广生又道:“这朝堂上尔虞我诈,派系林立,萧厂公不党不群,独善其身,一心一意为万岁爷办事,可谓难得。”话锋一转,又道:“那河北的事厂公打算怎么办呢?”
萧慎道:“这事让刑部和大理寺主审,到时候东厂也是会旁听的。”
李广生叹了口气,一副担忧的语气说道:“可这刑部腐败至此恐怕会再生冤狱。”
萧慎笑笑:“都察院和东厂也不是吃干饭的,料想那罗正卿无法一手遮天。”
李广生一时不答,这位老祖宗年过花甲,兢兢业业侍奉了三代帝王的三朝元老,比萧慎更得庆文帝信任。只听他缓缓道:“我日前听闻有人假传圣旨,让那赵元丞打着征缴皇庄之名侵占农民土地,厂公消息灵通,可有此事?”
萧慎心道:“果然在这里等着我呢。老祖宗和陈维实斗来斗去,王首辅和李次辅同样斗来斗去,朝中一些清流总说什么阉不阉党,我看阉不阉不重要,党不党才是真的。”口中却恭敬回道:“确有人和下官说过此事,但私以为不足取信。”
李广生凝视着他,目光难测,良久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厂公处事公平,原当如此。”
正谈话间,只见一个俊美无双的内臣朝这边扑了过来,夸张地行了一礼:“老祖宗好,给老祖宗请安啦!”来人正是侯玉
“你这猴崽子怎么哪儿都有你?不去陪宁贵妃过来干嘛?”余德广鄙夷道。
“咱家给老祖宗请安来了,怎么不行啊?”有转过脸来打量着萧慎:“三爷今天可真俊,骑在马上威风凛凛跟将军似的。”
萧慎笑笑,道了声谢。一行人又闲聊了几句转眼便到了回宫的时候,宫里的规矩这天万岁爷还要宴请朝臣。
众人浩浩荡荡从东直门回到紫禁城,纷纷落座等着大宴开始。
萧慎坐在自己位置上百无聊赖,想着左右都是些礼乐歌舞,文官赋诗,嫔妃争奇斗艳的固定节目,无聊的很。宴席上的菜肴虽名贵却也让人吃不踏实,还不如去东安门外面吃包子。
“老三,想什么呢?”
“包子。”
“什么东西?”
萧慎这才反应过来,坐在他边上的余德广正诧异的看着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没什么。”
“你这可真是忒心不在焉了。”余德广叹道,顿了一下凑近了轻声道:“听话听音儿,刚才老祖宗那意思你懂吧?”
萧慎冷笑道:“怎么?余老六当起说客来了?”
余德广拿手指他:“你就轴脾气。这朝里边就你各色。你以为你是谁?前朝何文鼎?那何文鼎有好下场吗?还不是撞墙死了。你死了家里那位怎么办?”
萧慎听他提及宋秋荻不由面上一动,余德广又道:“你以为你是独善其身,其实别人都觉得你不上道。”又压低了声音道:“说句大不敬的话,万岁爷根本不在乎底下臣子你来我往,越是这样万岁爷心里反倒越安心。万岁爷就喜欢看大伙斗,就跟大家斗蛐蛐一样,你不进罐里掐还想往外蹦?没门儿!扫了万岁爷的兴,那个庙都不会收你。”
萧慎一听又好气又好笑,拿过一杯酒给余德广灌了下去,在他耳边说道:“好你个余老六,胆子够大的,连万岁爷都敢编排了?”
“我哪有那胆子,无非就是担心你,咱家可是真盼着你好。”
“用不着你操心!”
结束了朝宴之后萧慎感到身心俱疲,好在接下来有几天的休沐,庆文帝更是体恤臣子,准许他们这些在外有府的内臣也可以回家过年。
回家后宋秋荻帮他更了衣,等他沐浴时又叫余安温好一壶酒。萧慎出来的时候便惬意地卧在塌上喝着酒,看着她,心中竟然有说不出的满足。
“督公一直在笑什么?”宋秋荻见萧慎看着她傻乐,心下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等初五开市后一起逛庙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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