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他说的?”
“总不能是我说的吧,我不这样说话。你应该知道的……”程灼顿了顿,终究还是喊了一声,“妈妈。”
这个好多年没喊的词汇,滚过舌尖的时候无比陌生。
他收紧手臂,觉得自己更冷了。
“我觉得,”女人思索片刻,冷静地说,“他没有资格对你说这种话,作为法定监护人,他有义务提供你的必要开销,并且我不认为他有权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给你办理休学。小灼,你现在什么打算?你想回去上学的话,妈妈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我没有很想念书,不想看见他也不想看见那个女人和她儿子。”程灼说,“你知道的,我真的很讨厌蠢货。”
程灼从来不待见自己那个弟弟,不是因为他妈是破坏他家庭的小三,而是因为他太蠢。
程渊9岁了,上小学三年级,最简单的加减乘除还经常算不清。
“那你喜欢杨槐吗?我记得你小时候不喜欢那里,可你现在要是喜欢……”女人有点苦恼,“那也不能留下,你得上学,小灼。”
“我不喜欢——”程灼说到这里,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这个地方亲吻原雨的时候,原雨那双映着星辰和月色的眼睛,脱口而出的话便突然变了意思,“——其实也还好,我知道我不该一直留在这儿,但……”
但什么呢?
他好像有点不舍,可转念又觉得很可笑。
为什么要不舍?
“其实……”女人忽然说了两个字,但她没有继续往下说,电话里一阵沉默。
程灼还以为她怎么了,“嗯”了一声作为提醒。
“你以后要继承他的公司,妈妈觉得你应该去读BA。正好你现在休学了,不如来妈妈这里上学吧?”
程灼:“……”
他噎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想继承他的公司。”
“那你是要把继承权拱手让给那个女人的儿子么?”
“……”
知子莫如母。程灼一沉默,女人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她的语气很温柔:“小灼,你是傻子吗?你可以讨厌他,但是用不着讨厌他的钱。该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倒不如说,当你的能力足够承担起公司运作的时候,他只会更肉痛——你应该了解他这一点。”
程光宗的毕生理想就是培养一个青出于蓝的接班人,他对程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主要原因还是程灼太自甘堕落了。
反过来说,如果程灼足够优秀,那么即便他作妖,程光宗再生气也只能供着这位祖宗。
这些程灼都明白,可就是因为太明白了,他不愿意成就他爸的理想。
况且,他其实……
“你其实,是怨我的吧?”女人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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