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他阑尾炎手术,医生说必须要有家属陪护,他鼓起勇气给他妈打了个电话,希望她能来医院陪他一天,连着打了四五个电话都没人接。他的勇气在一次次的“暂时无人接听”中消磨殆尽。他只得联系一位相熟的菜场老板,劳烦他过来一趟,老板是个热心肠,一直陪护到他出院。而直到他出院,他都没有等到他妈的电话。
严栩喉咙发紧,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将嘴唇搭在碗边上,几乎要将整张脸埋进碗里。
池烨提醒他:“慢点吃,小心烫。”
严栩干涩地“嗯”了一声,又点了下头。
慢慢地吃完最后一口粥,一张纸巾适时地递了过来。严栩接过擦了擦嘴,喝了水吃了粥,喉咙不再那么干痒刺痛,他低声道:“谢谢你,我已经好很多了,你要是忙的话——”
“不忙,我已经下工了。”池烨打断他,“你再睡会儿,等你烧退了我就回去。”
严栩看了眼时间,九点不到,不算早了但也不算晚。他确实不太想一个人待着,所以也没有拒绝池烨的好意。
“我睡了一天了,现在不太想睡。”他坐回沙发上,又把关掉的电视机打开,“看电视吧?”
池烨点头:“好,看电视。”
严栩把遥控器递给池烨:“你想看什么?”在得到标准答案“随便”之后,他无奈莞尔,打开了这段时间正在追的一部年代剧。
电视声音不大,在局促的客厅里轻轻回荡。
严栩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腰酸腿软,池烨瞧他一眼,问道:“要不在沙发上躺会吧?”
其实严栩早就想躺着,觉得这样不礼貌便强撑着坐着,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受不了,而且头还有点发晕。他也不扭捏作态,慢慢地躺在沙发上,将头搁在了扶手上。
客厅面积小,而且他就一个人住,所以买的是小户型沙发组合——一张小双人位沙发外加两张单人沙发。
不足15米的双人沙发对严栩来说太短了,必须要屈起腿来,但这样的姿势让他觉得舒适又有安全感,只是脱了鞋子脚有点冷。
“被子在哪儿,”池烨开口,“我帮你拿条被子盖上。”
严栩发觉池烨好像会读心术似的,总是适当其时地知道他需要什么。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不禁扬了扬嘴角,指了指房间:“可以帮我把床上的被子拿来吗?”
池烨被那笑容晃了眼,微怔片刻才道:“好,我去拿。”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门口,似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缓缓打开了房门。
一股浅淡的香味扑面而来,闻惯了工棚里各种脚臭味、汗臭味的池烨有一瞬间的呆滞,他吸了吸鼻子走进了房间。
房里只开了一盏床头台灯,不是很亮,他心虚又不安地在房里迅速地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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