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围巾下紧绷的喉结滚了滚,严栩强撑出一点笑容:“你好,我是严栩。”
“你好,”冯茜茜的双眼如玻璃球一般黑亮清澈,单纯的她一点没有察觉兄弟俩之间异样的氛围,一脸真诚道:“楼下好冷啊,上楼坐吧?”
冯茜茜主人般的口吻让严栩的假笑冻在唇上,他无措地抓着手提袋的抓绳,低声婉拒:“不了,我就是来给我哥送点饺子。”他走上前,把手提袋塞进了方锦铖的手里,“那我就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他就擦着方锦铖的手臂慌不择路地逃了。
“小栩!小栩!”身后急切的声音响起,严栩听而不闻,快步走出小区。
这个场景何其熟悉,熟悉地让他想嗤笑一声,不久之前他就是这样子挤出别人的大团圆戏码,从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落荒而逃。那天,方锦铖的声音同样紧随其后追着他而来,也同样的,在半路就被风给吹散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等到对方真正追上来。
怎么回的家严栩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等他抬起头来时已经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当晚他彻夜未合眼,盯着天花板躺到天亮。六点半时闹钟响了,他像上了发条的机械似翻身起床。除非世界末日,没什么事能阻止他开门做生意,被生活紧追的他根本不敢停下脚步。
况且,他觉得自己需要忙碌来分散注意力。
但事与愿违,分散注意力的结果是他无法对任何一件事完全集中注意力。在厨房忙碌时,他的脑子总是忍不住想起方锦铖和冯茜茜迎面走来的画面,冯茜茜漂亮的眉眼,冯茜茜用主人的口吻让他上楼坐坐,以及方锦铖回避的视线。
三心两意的结果就是——他被烫伤了。
晚上七点多时店内座无虚席,有人等了会儿便坐不住了,催问饺子好了没。严栩心里焦躁发急,结果一时没注意,手一挥打翻了一碗汤饺,刚从沸腾的煮锅里盛出来的热汤大半洒在了右手手背上。
严栩疼得闷哼一声,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额头青筋凸起,立时冒出一片冷汗。他赶忙把手放到水龙头底下用凉水冲洗,良久,那种火辣辣的刺痛感才被冰冷和麻木所替代。
“老板,好了没!”外边又在催了。
严栩抬手看了下,手背一片鲜红,但看起来不是很严重。
“抱歉,马上就来!”他用毛巾擦手,扬声回应催促声。看着狼藉的地面,他既懊恼又沮丧,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想把碗重重一摔,什么都不要管了,但也仅仅是一个一晃而过的念头。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没人会帮他善后。
他深深地吸口气吹了吹手背,把饺子端了出去,然后回来清理厨房的地面。
这一忙便一直忙到了八点,店里食客都走空了才得空喘上一口气,严栩低头瞧一眼自己的手背,不久前只是发红,现在已经起了几个小水泡,还伴随着一阵一阵的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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