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狰有些不自然地抽了抽手,说:“睡一晚就好了。”
夏露却不肯松手,按着他的手背机械地清理了污渍和伤口,贴上创口贴,这才抬头看他,问道:“疼吗?”
“不疼。”贺狰几乎立刻回答。
“是不是因为我平时不会撒娇不会说情话,你就觉得无论怎么折腾自己的身体,我都不会心疼?”夏露艰涩地吞咽一番,竭力保持平稳的声线问,“为什么要瞒着我?”
贺狰不愿再纠结这个话题,扭过头皱眉道:“我已经说过原因了,能不能跳过这个话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跳不过的不是这个话题,而是我心里的坎。”夏露垂下眼睑,嘴角的弧度有些无奈,“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没料到她竟然会这么想,贺狰愣了一愣,才疾声说:“别这么说你自己!”
夏露被他吼得一怔。贺狰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太急了,深吸一口气放缓些,补充道:“你很好,将我从黑暗里拉出来站到了阳光下,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给了我很多。”
他垂首,用贴着创可贴、也带着黑皮筋的那只手抚摸她的鬓发,虔诚地吻着她的额头说:“前天晚上,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个晚上。”
低哑的嗓音回荡在自己耳边,夏露感觉手脚失去的温度又渐渐回归。她鼻根一酸,问出了横亘在心头很久的问题:“可是以后的路,你要怎么走呢?看着那些曾经比你弱的妖怪可以轻而易举地凌驾在你头上时,你会怎么想?”
回想初见之时,贺狰那么地桀骜又骄傲,怎么会允许自己从王座上跌落,变得像一个人类一样弱小平凡?
他可是叱咤风云的妖兽狰啊!
贺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以前没有妖丹时,我能打败穷奇坐上万妖首领的位置,以后也能。共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在做最后的决定时,他或许有过犹疑,却从未后悔。
夏露知道贺狰是在安慰她。
戚流云说过,一旦共生的施术者是个普通人,那么被施术者的能力也会和施术者持平——基本也成了个普通人。贺狰即便重新开始修炼,也不一定能达到以前境界,虽说理论上,除了他自己的角炼化的锐器,没有别的东西能杀死他……
想到这,夏露心中一紧,抬手摸摸了吊坠,再顺着坠子去解长生绳。
贺狰将结系得很紧,她额头上忙出了一层细汗才勉强将绳结解开,黑色的小坠子顺着绳子滑下,落在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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