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了一整晚,在医院的小病床上辗转反侧,凌晨五点的时候, 天边泛起清冷蓝色, 马上就要天亮了。
施亦青睡不着, 就悄悄起来到病房的小阳台上去。
抬头往天上看的时候看到了天边有颗星星很亮。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爸爸说过话了, 沈叔叔给他的爱填满了他的心,不再像从前一样是总受委屈的小男孩, 对着天上的爸爸哭诉。
也知道了星星不是爸爸,那只是一颗受到太阳反射的石头。
施亦青望着天边那颗星星许久,鼻子有些发酸,然后默默地跪下来, 像每年过年和沈叔叔去寺庙看望爸爸的时候那样。
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爸爸,你还在吗?很抱歉很久没有想念你了。如果你能听到,请你保佑沈叔叔能平安回来。
随着太阳慢慢出来, 遮盖了星星的光亮, 它消失在天空中。
施亦青站在阳台, 看了一场日出。
班长安慰他,做好能做的就好,然后安心等待。
虽然谭晓丽答应了去想办法,但是施亦青心底其实是不信任他的。上午万征汽车厂的人联系他,说塌方受伤的人一半都是汽车厂的,已经联系上当地的医院了,但是具体每个人的情况怎么样没有问到,那边也是一团乱。
能够确认的是都活着,只是当地现在的医疗条件不好,厂里在想办法把他们接回来或者转移到附近的城市去接受治疗。
施亦青按照班长说的,做好能做的,他照顾九爷爷,看新闻,做作业。
傍晚的时候谭晓丽打电话来,施亦青接下:“妈妈,怎么样了?”
“阿青,刘叔叔有个医生朋友就在当地支援,找同事打听了,沈牧伤得有点重,左小腿骨头断了,已经紧急在那边一个安置点紧急手术,但是暂时没有人手送他们回来。”
谭晓丽也很是心痛,因为她看了那边发来的照片,她不敢给施亦青看,怕他受不了。
施亦青一半欢喜一般忧,欢喜是知道沈叔叔活着还做了手术,忧虑是怕条件太差沈叔叔受苦。
他还那么年轻,要是真的落下终身残疾活着病根怎么办?
他永远不会嫌弃沈叔叔,但是他自己能不能接受呢?
施亦青冷静下来:“妈妈,能想办法接沈叔叔回来吗?我能不能过去?”
谭晓丽又变成那副语气:“阿青!你别这么冲动,你怎么过去?骑自行车吗?再说了,现在进去的全是援助灾区的,我们去就是添乱!”
妈妈说得也有道理,可是这样什么都不能做他很着急。
谭晓丽说完有点后悔,她知道施亦青现在肯定情绪不好,就软下声音跟他说:“你先别太着急,至少人还在呢,等他醒来我想办法让他给你打电话。”
施亦青:“醒来?沈叔叔还没有醒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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