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我死的时候崽崽那傻子捧了一株幽冥花过来说是送我的成年礼, 我一下子被他送死了,却不想被我嫌弃一点儿也不实惠的花株却成了我灵魂的寄居地。
我在花株里翻找了好几圈, 可是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的魂魄, 却没有崽崽的。
我急急地问:“女王, 您的孩子呢?崽崽他在哪?”
会不会他还好好得活着?
“死了!”
灼热的夏风拂过面颊, 灵魂状态已不会有感知的我在听到女王毫无起伏的声音时,还是觉得骨子里阵阵发寒。
我忍不住吼道:“你为什么要抛弃崽崽?”
这大概是我最意难平的事,崽崽比我还惨,到死都没有得到一点父母之爱。
黑妩的脚步一顿,她的脊背挺得笔直,视线落到我身上时,神情里带着一抹哀伤:“反正都要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我自认为自己的脾气还算好,可是一听这话我便炸了, 嘲讽地反问:“既然是这样,那你又何必用‘回溯’再来一次?是贪念死亡过程的快感么?我从未见过你这么恶心的娘亲!”
这大抵是我短暂单纯的一生里说出的最刻薄的话,即便妖兽对幼崽的爱护比不上人类那样无微不至, 但是都是有了思想感情的高等生物,别的妖兽也没有像女王这样狠心。
或许是我的愤怒触动了女王, 她惨然一笑:“是不是他也一直这样唾骂我?”
她口中的那个他, 显然是崽崽。
我想了想, 实话实说道:“不,崽崽从未骂过你们。他大概把自己当成了野外繁衍生长的幽冥花,天生地养,无父无母。”
世间最残忍的报复,不是耿耿于怀揪着不放,而是彻底放弃彻底遗忘。
最起码我觉得,黑妩在听到我对崽崽描述对她的感情后,一直还算淡定的她抱着我花株的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良久,我才听到了她带着嘶哑悲痛的声音。
“你们大抵是没有体验过那种绝望,知道周围的人包括自己的死期,每过一天都会离死亡更近一步。”
“我成年前的那一晚发生了许多事,巨大的冲击下我差点濒死,我努力挺过来的同时还得到了另一份传承记忆。”
“那是一位叫应决老祖的灵魂碎片,从他的记忆里我知道了黑龙族必被灭族的秘密。”
“当初有他只是一个意外,我跟龙腾误沾上了情花逼不得已在一起,却那么巧的有了他。像我这种明知道全族都会灭亡的人,怎么可能去生孩子。”
“有了他的时候我便想,他一定要是条小金龙,继承金龙族的血脉越多,那他或许在针对黑龙族的杀阵下能够侥幸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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