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并没有喊免礼。所以闻仲就一直维持着这个行礼的姿势。他先是对殷郊现在的表情研究良久,才忽然想起,殷郊刚刚还问了他一句话,略一思索,才回道:“臣不过是好奇,丞相是如何培养出如此之多的栋梁之才,所以特意找丞相问问,并且送她回府罢了。”
殷郊信闻仲的说法吗?
殷郊不信。
像是在朝堂之上的锋芒都不见了一般,在听到文中的解释之后,殷郊并没有立马回击。闻仲以为的勃然大怒也没有出现,对方反而耷拉了眉眼,似乎是有点难过的样子:“若是太师想要知道丞相培育人才的办法,可以找孤要蓝庠的运行反馈,丞相每年都有交的。”
“太师还是和孤更亲近不是吗?”殷郊说道:“要知道,当初可是太师向商容丞相提议,让商容丞相将孤扶上王位的。”
闻太师:……
“若是商容丞相还在的话,想来他也会更加支持孤吧。毕竟以前他曾经跟孤说起过,他曾经得罪过风凝丞相就是得罪过。风凝丞相这种人,睚眦必报,没有什么人会是特别。”
闻太师并不算笨,事已至此,他已经知道殷郊想要说的是什么了?于是,又把腰弯得低一点:“臣和风凝丞相,都愿为了朝歌和大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是他应该表忠心的时候,但是,闻仲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鬼使神差地带上风凝的名字?
果然,殷郊在听到了他的表忠心之后,右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哦?太师能代表得了风凝丞相吗?”
当然代表不了。
闻太师沉默了下来。
“孤一直以为太师和丞相的关系不好。”殷郊刺激人,或者也是在刺激他自己:“也对,之前父王也一直以为,商容丞相和老师的关系不好。”
这和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和风凝勾结谋朝篡位没有什么区别了。
……
殷郊说的没有错,当初是他看上了殷郊的品性,所以传书,对商容丞相提议,提议若是无法除掉风凝的话,不如暂时和风凝和解,两方先一起努力,将当时还是太子的殷郊给扶上王位去。
可当时的殷郊是一个天赋卓绝,品性不错的小少年,如今却变成了有一点点偏执,有一点点恣睢的样子。
他的眼睛几乎要烧起来了,以至于闻仲的视线里只剩下了这一双灼灼的眼睛,少年咬牙切齿地问:“莫非,闻太师也和风凝丞相亲近?”
闻仲知道,此时自己的解释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他想要解释,解释自己只是听过了风凝所设想的那个社会和世界,只是亲眼看到了风凝这些年在朝歌所做的事情,若是除掉风凝,对朝歌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是,当他看到殷郊的眼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因为,或许殷郊最为忌惮风凝的,正是风凝在朝歌为百姓做了这些事情。
若风凝只是一个平庸的丞相,可能殷郊会好好地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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