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心疼自己的母亲,他只是在他们身上吃够了亏,前世他聪明一世,唯独对他们仁慈,即便知道老母亲私吞自己的津贴,兄嫂骗他的津贴过日子,他也没张过口子,因着那是他的能力之内,他想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过日子。
然而他千万个没想到,他的仁慈换来的都是狼心狗肺,前世他转业回来担任要职,在局势最紧的时候,老母亲还见钱眼开,收别人的金链子,虽说这不是他被抓起来的主要缘由,到底是和母亲脱不了干系,而他的那几个兄嫂,在他任职期间也是仗势欺人,等他刚一凉,就立马帮着搜集他的罪证,揭发他保全自己。
他自认十分会揣摩人心,却没有看清身边的人。
想到这些,他神色才微微动了一下,转过脸去,捉上桌上的烟燃了起来,不紧不慢的,就像台子下看戏的那样漠然从容。
薛家这边儿闹得鬼哭狼嚎的,吵得累了,声音渐渐歇下来了,才看见薛啸卿指尖抖了抖烟灰:“行了,你是我娘,好歹我是你生出来的,不能为了这一千多块钱把你给逼死了。”
薛大娘心底一松,脸上笑容瞬间就拉开了,干瘦的手臂来囫囵脸上的泪珠子,底气道:“俺是你娘,你是不能干出那种事儿。”说完一叉腰:“你以后的津贴,娘给你保管,一笔一笔给你记着,一分钱都不少。”
大房二房也面面相觑,老娘有钱不就等于他们有钱了?
他们眼里,薛啸卿就是看着精明,实际上就是个蠢上天的王八,自己赚钱自己不知道花,也没地儿花,所以他就活该当牛做马,他们就该享受。
大房二房都跟着笑了一声,薛大良又开始和事佬了,一拍大肚皮:“诶,这就对了嘛,儿子哪能跟娘老子两个动气啊。”
薛啸卿眼角微动,冷冰冰一眼扫过去,利箭似的,薛大良后脊背发凉,立刻熄声儿了,只是这么一瞬,他又转脸去看自己这边的人,他们倒是都没察觉似的,他还奇了怪了,怎么会觉着薛啸卿这次不如以前亲厚了?
薛啸卿一支烟吃完,烟头扔出门外,敞亮着声音:“你们这几间新房子怎么来的,我也不多说了,省得你们也寻死觅活的,这么多人一起撞墙,房子不得撞垮。”说着也笑眯眯起来:“没事,钱不还可以,咱们把话说明白了,这间老房子也给你们,以后在外面也不用叫我弟弟了,我跟你们没啥干系,老队长今天作证了,最好是把乡里乡亲都拉过来,都做个见证。”
常采萍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听见外面吵吵闹闹、鬼喊鬼叫的,就跑到门口来看,就听见薛啸卿说要跟家里断绝干系,也懵了啊,说好的二十四孝咋突然变成儿大不认娘了呢?
她真贴着门框子听着,几个娃就在她身边小声叽叽歪歪的:“都是我四叔的钱,凭啥不还?”
“坏老婆子,欺负我四叔。”
“四叔不认她,我也不认她!”
几个娃小小年纪的,说话要一副义愤填胸的味道,常采萍虽觉得薛啸卿这态度与原著有偏差,但是目前看来,不认这群吸血鬼倒真的是好事。
她拍了一下二蛋的肩膀:“你出去喊一声,叫大家都来听,省得到时候说你四叔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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