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宋文煊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的火光被浇灭,胸口只剩一个黑咕隆咚的洞,没有光,没有亮,只余呼啸而过的寒风。
宋文煊捂住脸,脊背深深地弯曲下去,脸埋进膝盖里。
这一刻,许多个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过后只剩下两三个分外醒目的,在他的脑海里徘徊、闪烁、挥之不去,他禁不住地想:
看来,章以云并没有对他撒谎。
看来,相识九年,陈若景从未将自己当做可依赖的人。
看来,相爱六年,自己从未走进陈若景的心里。
……
而认识几个月的宋思尔却可以,又或者说,他其实该喊他……宋晏?
头疼得好像要裂开,身体也不舒服,心脏更像是刺进了冰锥,揪心的疼,刺骨的冷,呼吸困难,宋文煊捂住自己的胸口,很长时间都没有再直起腰来。
陈若景知道宋晏是宋思尔的化名吗?
陈若景知道宋思尔假借宋晏的身份接近他吗?
陈若景应该不知道,他肯定不知道,经年累月的偏见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摒除,倘若他知道,他一定不会……
即使他知道,那又怎么样呢?
自己都这么难受了?
宋思尔怎么可以好受?
屋子里发出暖黄的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影,落进宋文煊的眼睛里,隔着数十米的距离,走动的人影从一个变成两个。
宋思尔和陈若景。
陈若景和宋思尔。
他们在接吻吗?还是再做更加亲密的事情?
宋文煊待不下去了,他裹紧了自己的大衣,忍着周身的不适,回到车上。
发动车子,打开空调,呼呼送来的暖气慢慢地驱散了他身上的凉意,却驱不散他心底的寒意,宋文煊静静坐了一会,感觉稍稍好受一些了,便拿出手机,给章以云拨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得很快,章以云含着笑意的声音隔着电波传送过来,“看见了?想通了?”
宋文煊没有答话,只说,“今年的全家福洗出来没有?你帮我跟管家要一张。”
“全家福?”章以云不太理解,“你要那个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宋文煊忽然没了耐心,大声吼道,“想让我帮你办事就不要废话!把照片给我要过来!我有我的用处!”
章以云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宋文煊,怔愣只余,也感到欣喜——
她这个软弱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终于愿意振作起来了,身在狼窝,就该去争、去夺、多抢,怎么能当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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