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把手机给扔了。
手机里装了路雪阳给他安装的定位系统,走到哪都被找得到,离家出走都没得玩。
这次为了让老头子知道他不是甘愿任人摆布的傀儡,他得做得狠一点。
当然最主要的,他得圆了那个手机被摔坏的谎。
何歆安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她点点头,拽着他袖子准备拉他走,才迈出一步,又停住,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朝他招手,“头低下来一点。”
“做什么?”
路栩不知道她要干嘛,但还是听话照做,微微朝她倾下身。
何歆安麻利地解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迅速地围到他脖子上,给他围得严严实实,边碎碎念叨,“围巾还有点温度,得赶紧的,不然风一吹就又凉了。”
路栩一愣,呆滞在原地。
女人边碎碎念叨边踮起脚帮他围起围巾,她比他矮了半个头,踮起脚的时候,恰和他鼻尖对鼻尖,嘴唇对嘴唇。
他低垂着眼,盯着那片水润的红唇,忽然觉得喉头发涩。
想吃果冻了。
何歆安马上给自己戴上面包服的帽子,把拉链拉到最顶端。
见路栩呆愣的模样,她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愣着干嘛?跟我走啊。”
说罢又扯着他的袖子,拉着他去路边打车。
路栩任由她拉着自己走,“。”
“事先说明,我这里不是白住的,房租水电费,你一样不能少交,只是现在先欠着,你找着新工作后要立马还钱。”
带路栩进家门之前,何歆安先抛出这一句话。
路栩点头同意,提着行李,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他绝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住所,也即将第一次住进这样的公寓。
几十平米的地方,房间里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挺多,做个运动都没地方伸展。
路栩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断了后路。
不过转念一想,相比回家听老头子话去订婚,和每天早上起来开门踩到各种女人内衣甚至内裤,他还是更愿意住在这。
最主要的是,这里还有个漂亮姐姐。
他来这的主要目的……
“哦对了,”路栩还在心里想着其他事,走在前面的何歆安忽然转身,领着路栩走向客厅角柜前面,指着柜子上的一块奖牌道:“这是我大学时候得的奖牌。”
路栩不知道她突然说起这事的意思,茫然地看着她。
只见她缓缓扯开嘴角,不急不缓开口:“跆拳道比赛银牌,懂?”
路栩:“……懂。”
千算万算,没算到姐姐会打架。
他突然想回去了。
跟着何歆安来到了侧卧,路栩把行李往地上一放,四顾打量着这间卧室的布置。
虽然不大,但该有的还是都有,只是怎么看……这卧室都是小女生住的。
床上的四件套是粉色小碎花,床头贴的海报是当□□手顾曲,书桌上是各种小女生喜欢的摆件,飘窗窗帘也是白色碎花系。
似乎是看出了他对房间布置的排斥,何歆安解释了一句:“侧卧原本是给我妹妹准备的,她放暑假偶尔会来这住,现在寒假,她在老家,不会来,你可以放心住。”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书桌衣柜你随便用,床上四件套也都是干净的,你要是介意可以自己买新的换上,但是墙上的海报你别动她的。”
路栩好奇问了句:“动了会怎么样?”
何歆安抬眼看向他,面无表情:“我不知道具体会怎么样,但我知道,这应该叫做‘弑夫之罪’。”
路栩:“……”
这么恐怖的吗?
“行了,你先收拾行李吧,”何歆安退到门口,边说:“收拾好了来客厅,咱们算一下修车费和房租。”
说完就要关门,却被路栩叫住,“五百块!”
何歆安停下动作,很明显对这称呼接受不能,她不耐地看向他,“还有什么事?”
男生朝她扬起嘴角,“我叫路栩。”
长街上霓虹灯闪烁,两边的商铺大都已打烊,路上空空荡荡,偶有车辆飞驰而过,溅起一滩水渍,落在地上,留下一圈圈涟漪,又很快归于平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周而复始,直到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何歆安缓缓睁开眼睛,意识还未从荡漾的梦里回笼。
屋子里一片黑暗,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也遮住了外面仅有的光亮。
何歆安呻吟了一声,眼睛微微眯着,慢慢适应这黑暗的环境,也让自己的脑子慢慢清醒,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却渐渐在脑海中涌现。
仿佛吃透了她过去二十五年贫瘠庸碌的人生没有男人的滋养,昨晚的梦境放纵而旖旎。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抱住了一个瘦高的男人。
又或许那根本就不是男人,而是她肖想烤了楼下大爷家的兔子太久而幻想出来的兔子精,一口咬下去,丝滑柔嫩,口感极好,就是啃不动,咬不掉。
那“兔子精”不愿就这么被她吃掉,奋力挣脱,也不知怎么活动的,一起摔倒在地上。
屋里连灯都没亮上一盏,她睁着眼,却看不清压在身上的人。
她被压得难受,想叫那人走开,却被一个柔软的物体封住了嘴唇。
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接下来的事理所当然,却让人怎么也回忆不起。
只隐隐记得,那种感觉,如同在海上浮沉,如同烟花冲上天空,痛并爽快着,死也足矣。
何歆安伸出手按了按太阳穴处,自嘲地勾了勾唇。
是单身得太久了吗,做个梦都这么放浪。
疯狂归疯狂,竟然还挺真实。
真实到她现在都似乎能感受到那种炙热的温度。
等等!
炙热的……温度?
何歆安下意识动了动被窝下的手,果然摸到一个热乎乎的物体。
圆棍形状,还有些硬……
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回放,何歆安缓缓将头侧向那边,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出乎意料地看见了一张模糊的脸。
“早。”
男生的声音清透纯粹,又带着清晨早起的微哑,就如同一杯清酒,味道淡淡,却十分醉人。
何歆安只听脑子里叮的一声,大脑直接当机,凝神屏息,两眼直直盯着身侧的人,除了目光本能地打量,身体不知作何反应。
对面的人动了几下,撑着手从床上支起身子,打开了房里的吊顶灯。
乍然亮起的灯光刺得何歆安本能地眯起了眼,下一秒,一只漂亮的手就挡在了她的脸侧,替她稍稍遮住照下来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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