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眉心里也知道,也告诫过自己,不能让他粘,真的不能让他粘了。
但是现在,每当见他看向她时,由硬邦邦冷冷清的眼神瞬间转为软和温热时,当他靠近她,无声无色地拥抱她时,她会突然间想到日后回去麒麟山上,想起他时再也不能相见,再也不能从溟溪河的源头跑到尾部,笑得一脸璀璨打开那间屋舍,便能看见他了,她便会觉得不忍拒绝他一切亲密的触碰。
明明上辈子死之前,就已经对他彻底绝了那颗心的不是吗?
没理由啊…
这夜她还是睡得很别扭,起先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背对着他,但他胳膊轻轻靠过来,她就忍不住也慢慢挪过去贴近。
后来梁聿铖更是如同得到她的鼓舞一般,瞬即就将胳膊从她颈后穿梭了过来,拥住了她,慢慢收紧。
艳眉也不动声色地,由着他这么做,并且头被他搂得挨靠过来时,也悄悄地往他怀里贴去。
二人就这么颇为默契地相互拥抱着睡去。
翌日天还未亮,梁聿铖就得进宫觐见了。这时暮色下,枕在他胳膊上的那个人儿睡得还熟着呢。
他不忍心惊醒了她,只得将胳膊一点一点地挪出,直到整条胳膊快将挪出时,她突然嘤咛了一句,翻转身子,用手抓住他襟前的衣物。
梁聿铖深吸了口气,胳膊终于伸出了,衣襟又被她拽住,他无奈地笑了笑,只能效法古人一般,摸出贴身带着的匕首,打算将胸前一块衣物割下。
谁知那块衣料还没割下,艳眉在梦中不知遇见了什么,眉心的皱褶越发凝结,口中小声地喊了一声:“铖哥哥…”
这时衣料被割下,梁聿铖顿了一顿,脚步却像被胶住一样,在原地动不了。
他探耳前去,依旧不敢惊动她,只是想靠过来,再听她在梦中轻唤一声“铖哥哥”。
见她紧闭双目一动不动,嘴里也不再吐出一句话,梁聿铖近距离凝视她微微泛粉如桃李如棠的睡颜,暗叹了叹气,情不自禁想伸出手指触碰。
谁知,他的手指刚触到她的唇瓣,她突然张嘴,像往日他给她喂糖时,糖果一碰触她的唇瓣,她便乖巧地启唇,一把将糖滚进腮间…
全福和全达在外头好不容易等着大人出来时,明显时辰已经晚了些了。大家便只好跟随大人快马加鞭赶至皇宫。
只是一路上,全福见大人抓缰的右手似乎颇不自然,食指不时地蜷缩起,不肯触碰马缰。
就连见完皇上回来,全福递过文书前去给他,他都尽量小心翼翼,不肯用那手指去触碰。
全福纳闷起来,直问:“大人…你的手指可是受伤了?”
正坐在衙门阅看文书的梁聿铖停了停,目光不由地下移至那只方才被柳艳眉睡梦中当成糖果吮舔的手指,神思恍了一恍,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巾子小心将指头包裹起来,轻“嗯”了一声,又再度阅看文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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