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箫这么想着,却见那排威风凛凛的剑阵转瞬间化作点点萤光散去,只剩一张纸符晃晃悠悠飘落在地。他面容微微扭曲,嘲讽的笑僵在嘴角。
剑出而不见血,居然只是空有其表,拿来吓唬人的吗?
他抬眼看向江寻鹤,他正将那纸符收入袖中,决浮尘安安静静地挂在他腰间,全无嗜血的痕迹。
江寻鹤的手下留情反倒让景箫觉得无趣,他面上不动声色,从假山一跃而下,朝江寻鹤拱手行了一礼,坦然自若道:“我斗胆一问,少主为何在此处布下剑阵,听闻小师妹受了伤,难道我们这些同门师兄,来看望一两眼也不行吗?”
他大概不知道,今日下午和他一样来慰问的弟子都被江寻鹤无情赶走。所以哪怕他现下说得如何再坦荡,江寻鹤面色反而变得愈加不悦。
“小妹受了重伤,需要静养。”他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她静养的这几日,暂时不便见人,你的心意我领了,现在你回去吧。”
景箫想到方才两名下人的闲言碎语,眉尖一动,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关切神色:“受了重伤,什么重伤?”
“她被噬魂兽所伤,毒素还未除干净。”
江寻鹤多看了少年几眼。
他是立于峰顶之人,不免会有几分孤傲,整个江门宗能让他记住的除了家人长老便是沐青鸢,未曾对其他弟子多加关注,但这个少年却是例外。从一头邪兽手底下救出两个人,还逼得它抛下了自己的猎物,这可不是普通低阶弟子能做到的。
景箫则有些始料未及。
想来想去,江衔蝉一路划水,唯一受的伤是替自己挡下了一记重击。
虽然那应该是替江寻鹤挡的。她那时将自己错认为兄长后的表情,现在想起来仍是觉得十分有趣。
思及至此,他再看向江寻鹤的目光便有些微妙,而江寻鹤看他的目光亦带着狐疑。
“你还没回答我,这么晚来此处作甚?”
“小师妹的红罗伞忘在了我这,我此来特意物归原主。”景箫拿出这柄朱红小巧的伞,一五一十地解释前因后果:“那日我受了伤,小师妹用它来替我治疗,后来便忘在了我这里,直至今日才想起。未能及时送还,还请少主莫要介怀。”
他的解释没有任何问题,换做江寻鹤自己也会这样做。他觉得奇怪的是,江衔蝉向来任性,无论身在何处,这把红罗伞从不离身。
因为那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江寻鹤觉得自己愈发猜不透妹妹的心思了,他沉默了一会,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多管闲事,伸手欲接过红罗伞:“我会给小妹送去的,你先回吧。”
却接了个空。
景箫扬起一个单纯无害的笑:“我想当面道谢,还请少主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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