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下,明明有妖气,却毫无察觉?
譬如一面结界便可以隔绝三界五州,现在的这种异状,或许与结界类似。
风把槐花吹了下来,景箫目光追随着花瓣的移动路径。因为体内阴物的缘故,他在晚上的视力和鬼一样好得惊人。
“原来是个幻境……”他喃喃地摸了摸嶙峋的树皮,目光一转,看向一旁被鬼火幽幽照亮的脸。
“既然如此,那你也没用了。”景箫的五指移到对方的脖子上。幽蓝的火光愈来愈弱,昭示着生命的流失。
血咒术是为修真界唾弃的禁术,因为它的施行很有可能会牺牲普通人的性命。
这个人的魂魄只剩下一个了,只要景箫肯伸出援手,他或可捡回一命。
只可惜,谁叫他惹怒了自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要在这住上好几天……你小心遭来报复。”那个少女杞人忧天地提醒他。
景箫逐渐收紧的手指顿了顿,松开了。
“算了,留你一命吧。”他打了个响指,最后一团魂火飘回仆人体内。仆人双眼发白,昏了过去。
景箫迈步,半条腿没入树干。
“主人!请等一下!”
一只瘦弱的小鬼从他识海里跳了出来,上蹿下跳地叫着:“主人!您不必现在进去啊!”
这只小鬼有点眼熟。
景箫记起来了,它曾经向自己乞过食。如今它看上去健壮一些了,原本形销骨立柴干一样的身材挂了点肉,甚至隐隐有了人类的面庞和姿态。
“主人,您不是一直想杀江衔蝉泄愤吗?现在是个好机会啊!”它挥舞着双手,努力说服他:“没有人知道这个入口,连江寻鹤和沐青鸢都没发现,您根本不必以身犯险。江衔蝉死在里面的话,岂不是正合您意?主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吗?”
少年缓缓转过头,目光冰冷:“谁跟你说,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这个无聊的目地?”
“诶?”
“还有,在我下命令之前,谁准许你出来的?”
小鬼的身体筛糠一般抖起来,哆嗦着躲到了树后。
它的身后接二连三地冒出几个瘦小的脑袋。
原来自那天过后,它也找到了自己的同伴,强者独存,弱者抱团。
“真可惜啊,明明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主人是到底是怎么想的?”
“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大家别多嘴。”那个小鬼摸着自己干瘪的眼洞,殷殷地看着景箫消失的槐树:“或许是不喜欢借刀杀人,她只能死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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