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在京城边上过活,但还是头一回直面这样大的官儿,且据说背后又站着一溜儿靠山,简直要吓得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晏骄看他举袖抹汗不迭的模样,有些无奈,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
费涛见状,索性自己上阵,继续介绍道:“三名死者身上虽然有外袍,但十分凌乱,里头赫然就是寝衣,约莫是睡梦中听见动静后起身披衣查看时遇害的。”
“门窗和墙壁情况如何?”晏骄问道。
费涛摇头,“下官已命人事先查看了,门窗院墙皆无攀爬、砸撬的痕迹,无外乎两种可能,要么案发时院门未关,要么凶手是被死者让进去的。”
联系前去通知自己的衙役说的大概死亡时间,晏骄不由皱眉,“三更半夜的,谁来?”
而且正常情况下,即便深夜有客来访,也断然不干深闺小姐的事,没道理她也披衣起床。若是凶手先解决了两位家长,再去寻青雀,后者忙于逃命,估计也没有披衣服的闲暇……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问:“家中可有外人投宿的痕迹?”
“暂时没有发现,”费涛道,“床铺十分平整干净,倒也瞧不出什么来。”
晏骄不觉皱起眉头,暂时搁置这条线索,重新将视线转移到猪圈内。
第2章
雨到昨天夜里好像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之后也没有过毒日头,所以现在地面还非常潮湿,严重加快了腐败过程。
盖着白布的尸体一侧地面上有大面积暗红色血痕,无数苍蝇在上空盘旋,伴着恶臭嗡嗡作响,绝大部分年轻衙役都是头一次经历这样富有冲击力的场面,一个个面色如土,喉头不断滚动。
晏骄和徒弟阿苗麻利的换好用桐油泡过的特制罩衣和毡靴,带了鱼皮手套,举步迈入猪圈,抬手将盖着尸体的白布掀开,蹲下查看起来。
阳春三月,天气逐渐回暖,本就容易滋生腐败,再加上连日雨水,更是雪上加霜。也不知两人究竟死了多久,不仅伤口处蠕动了许多蛆虫,就连浸泡了血污的土地上也是白花花一片。
两人刚一踩上去,噗嗤噗嗤的细微爆浆声便不绝于耳……
费涛上任两年来,从未见过如此恶心又凶残的场景,他本来觉得方才已经将早饭系数吐干净了,可此刻再见依旧胸口翻滚,禁不住双眼泛酸,与众衙役一起稀里哗啦合着酸水将昨儿的宵夜残渣也呕了出来。
哪知这晏捕头和带着的两个小丫头竟都面不改色,众人一边吐一边不禁骇然,不自觉就起了敬意。
最近几日阴雨缠绵,温度起伏不定,根据尸体腐败情况和蛆虫发育程度来计算死亡时间的法子多多少少会有点误差。
晏骄拿工具往浸泡了血污的地面戳了戳,翻开一层泥土看了,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琉璃珠往地上一丢,看着它咕噜噜往墙根儿滚去,这才一把抓回来,道:“取水来。”
“是!”随云县衙门一干人等还没反应过来,跟着晏骄来的牵马随从就已经抱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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