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骄一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女人,嗨,也没什么。”
许娘子直直的看了她许久,好像想说什么话,可过了好久,却只是深深的福了一福。
晏骄重新回到前头的时候,许娘子口中的铅箱子已经被挖回来了。
正如她所言,其中一个箱子里放的是银两和各色贵重的珠宝首饰,另一个扁平的小箱子,或者说小匣子里则是用油纸包裹了六七层的账本。
那水匪头子不识字,记账本用的也是水手之间惯用的一种特殊符号,庞牧他们都不认得。
不过这没关系,因为活着的水匪还有很多,随便一个人就能认出来。
看过账本之后,晏骄不得不承认能拉起百多号人的阵仗,那水匪头子还是有点头脑的。
他也知道官府不可能真的放任自己在眼皮子底下胡闹而不管,可如何行贿,却是一门大学问。但显然他在这方面很有些无师自通的天分。
根据虎狼潭周围行政区划和衙门的分布,他将诸多府州县分成几大类:
单纯是县城的,不管,直接行贿上一级州官,因为县令基本不可能越级上报,所以只要堵住州官的嘴就行了。
如果是府城和州城、县城并存的,那么就直接贿赂知府,只要打点好带头的,下面的还怕什么呢?
其实他们每年贿赂几位官员的银两并不算多,给薛路的也只有千八百两,但对薛路而言,虎狼潭也不过一个随时都可能离去的泥潭罢了。即便真的下死力气整治匪患,功劳也不会太大,既然有钱拿,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左右一去不返的人年年都有、处处都有,谁有证据证明人就是折在虎狼潭?而那些水匪都是亡命徒,平时又分散,但凡有一个漏网之鱼,他都会有危险,何苦来哉?
看完账本之后,庞牧问小六,“小五那边还没消息?”
小六点头,“薛路还真是沉得住气。”
恐怕就连薛路本人也没料到,那一伙大字不识一个的水匪竟然还有记账的习惯。
小八觉得有点儿难以想象,“薛路堂堂知府,竟然只要几百两就能封住嘴?”
也太不值钱了吧?!
庞牧抖着账本道:“他出身寒微,也没有特别过人的功绩,听说这几年是牟足了劲儿往上爬。既然如此,少不得使银子打点,可就他那点身家和背景,哪里经得住折腾?蚊子再小也是肉,能划拉点儿是点吧。”
知府明面上的俸禄才多少?一千两,着实不算少了。
齐远皱眉道:“可就算有这个账本,也不太可能一口气扳倒薛路吧?”
谁又能证明这账本不是污蔑呢?最多也只是怀疑罢了。
晏骄斜眼看着他,啧啧几声,“你太嫩啦。对绝大部分朝廷官员而言,这种程度的怀疑已经可以算作致命伤。”
齐远失笑,上上下下将她打量几回,啧啧道:“到底是晏大人,如此深思熟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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