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这位阿雷西先生就赶紧抢着说,虽然论身高他足足超过了主教先生一个半头,却用上了仰视的姿态,那愚蠢盲目信赖着的样子让一边的陆楠看得在心里连连冷笑——哎呀,这个看脸的世界。倘若洛雷托先生没有长着如此混淆人心的一张脸,他还能带着无耻的微笑口吐沾染芬芳的毒液欺骗世人吗。但她无意去搅乱眼前这场好戏,骗子固然可恨,她跟阿雷西先生又没有任何特别的交情,看他傻乎乎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还蛮有趣的。
果然,主教先生三言两语就骗得阿雷西深信不疑,还充满歉意的对他道歉,好像给他添了什么天大的麻烦。陆楠至此也看出主教先生可能是有什么新的阴谋和交易想和自己商量,便顺水推舟的打发走了一脸感激的阿雷西。确认房间的门被好好锁上之后,她换了个姿势,在扶手椅上坐得更加舒坦,才懒洋洋的开口问道:“所以,您又是为了什么才跑到洛林?别跟我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您知道我不会信的。”
洛雷托莞尔一笑,还是摆着那副令人厌恶的圣人嘴脸,悲天悯人的口气让陆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然是为了来说服陛下顾全大局,赶紧出兵支援教会,早点打退库曼人,将教廷从异教徒的践踏中拯救出来。相信像您这样充满着仁慈和公平的君主,一定不会辜负教皇大人的殷切希望。”
陆楠撇了下嘴,不屑的嗤笑一声,冷漠的说:“这种话估计连您自己都不会相信。好了,时间宝贵,请不要在我面前装出这幅恶心的做派,干脆点不好吗。”
想起在教廷时这位主教先生威逼利诱的模样,陆楠就不想跟他虚以委蛇。她早就不是什么单纯无知的小女孩,不会因为男人在心里意淫自己就大感羞愧,仿佛做了什么错事。可是一想到洛雷托没有说出口却十分明白的暗示,她就全身不舒服。她摸不准这个家伙现在是不是还打着自己的主意,恶意满满的想看她卑躬屈膝哀求的模样。但显然如今他们的立场已经彻底颠倒,他才是需要低声下气的一方。陆楠大可以任意的羞辱他一番,好好发泄一下当初在教廷受到的憋屈。可是她直觉洛雷托简直跟条毒蛇似的,完全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密切的关系。
要不是看在他在教廷有一定地位的份上,陆楠还挺想找个借口弄死他,一了百了。
她都表现得这么嫌恶,主教却泰然自若,连微笑的幅度都没变化过一丝,他以一种宽容优雅的态度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一派高洁的说:“好像您宫廷里的主教年事已高,无法再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吧,陛下觉得由我来接任这个职位如何呢。”
陆楠真不敢相信他竟敢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在他玩弄手段逼迫得她连连退让,靠着赌命才勉强打成平局之后。这种厚颜无耻的程度让陆楠甚至都暂时忘却了过往的仇怨,差点笑了起来。
“别的不敢说,您真是特别自信。”
她不无嘲讽的说,主教却只是报以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容,慢吞吞的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
“我当然有这个自信,因为我冒着危险把您梦寐以求的皇冠从教廷带过来了呀。我觉得这样的赔礼应该可以抵消曾经由于误会导致的一些不良后果了吧。”
陆楠第一反应就是他偷听了自己刚才和前一位使者的对话,但随即想起他进门的时候已经没有谈论这个话题了。那么是他自己推断出来的?不不不,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刚刚提到皇冠,他就毫无预兆的冒出来表示皇冠在自己手上,多半还是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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