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舟跟他说,他这个「男妾」的名分,本是起源于一场阴谋,如今阴谋消散,一切便该回归正轨。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罪臣之子,不是红花会座下青楼的头牌,也不是许宅家主的男妾,天地悠悠,他可以只做扈清涟了。
“你自由了。”这是许暮舟说的。
然而,从重重禁锢中陡然脱离出来,扈清涟内心油然而生的,并不是开心。他问许暮舟,那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许暮舟笑着推脱:“我不是心灵导师,你可千万莫问我。我自己还有一件要紧事没想好怎么办呢。”
扈清涟一头雾水,正想问许暮舟何为「心灵导师」,人却已经跑出西厢院了。
许暮舟平时走路端方悠哉,也端着架子,但今天,脚步却快活得像一匹林间的鹿儿。
只见他长腿跨过前后院相连的走廊,看到裴云初和阿鸢坐在前面的院子里,直直奔过去,衣摆带起一阵微风。
等走到教书先生和小书童面前时,许暮舟的发丝已经有些凌乱了。
现在是秋末,眼见着就要进入冬季,早晨的太阳也不再那么暖和了,照在人的脸上也不生热。
但是许暮舟却是满脸的容光焕发,朝阳映在他的脸上,将他本就滑如凝脂的皮肤,衬得更和通透的美玉一般。
阿鸢问他:“少爷,咱们院里是有什么好事儿么?很少见您这么高兴呢。”
许暮舟却不答他,只叫他去弄几根狗尾巴草来。搞得阿鸢云里雾里。
然后他家少爷才慢悠悠道:“你小子福气旺。你心中挂念之事,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限期呢。”
阿鸢回味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出少爷所谓「最后限期」,不就是老爷子给他划下的成亲最后期限吗!
所以少爷是要和庄公子小孩儿一阵狂喜,还不及喊出声来,便听到少爷又跟裴先生撒娇,说自己要两套新衣裳。
裴云初的一双眸子颤动的厉害,身体也在不住发抖,他竭力克制着。而许暮舟也因为满心装着喜事,没有一点察觉。
日子就这么又过了两天,庄白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这次毒药的折磨,也算是叫他吃了苦头,服下解药后,一睡便是整整两天。
其间他几度迷迷糊糊睁开过眼睛,但是身体的疲惫很快又将他拖回睡梦。
到了后面,庄白的身体其实已经没有病痛了,只是一直与梦境纠缠。他似乎在梦里看到了尸横遍野的战场,听到了万军同哭的哀伤。
他像身处在金色的牢笼之中,周围全是豺狼虎豹泛着猩红色的视线。
他梦到自己骑马狂奔,那是一个暴雨如注的阴天,马蹄子一滑,他们一起从高耸的土坡上滚落而下,一头撞在了山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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