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也有冰棍,但这个点大人肯定不让吃,雪里也不让吃,带她去吃豆浆油条。
她们只背了一个书包,轮换着背,里面装了水杯、毛巾、肥皂盒,扇子,她们总能找到露在外面的水龙头,毫无心理负担拧开人家的笼头搓一把毛巾擦脸。
春信不喜欢手黏黏,在外面玩常常要找地方洗手,洗完放到鼻子底下闻闻,“香香的。”
尹奶奶早就不在家属楼大铁门外,她被尹校长接走,春信提心吊胆从门口走过,生怕某个树丛里蹦跶出来个老太太,雪里就带着她一遍一遍走,走多了就不害怕了。
她们去街上买早餐,用塑料袋装着边走边吃,随便聊些有的没的,会突然从某条巷子里钻进去,又从另外一条巷子钻出来,她们步伐悠闲,神情欢欣,常常若无旁人哈哈大笑。
她们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说不上他们的名字,以那个很凶的胖阿姨、那个不太胖很凶的阿姨、那个很胖但不凶的阿姨、那个一般胖的阿姨称呼。
小孩子也会聊大人的八卦,蒋梦妍常常偷听,但从来没弄清楚过她们讨论的对象。
有一次,蒋梦妍觉得自己猜对了,问:“是不是张丽萍?”
春信手一摆,“谁知道她是不是叫张丽萍。”
雪里说:“不是,张丽萍是一般胖的。”
春信恍然大悟,“原来她叫张丽萍。”
蒋梦妍说:“张丽萍胖吗?”
雪里和春信齐声答:“一般胖。”
春信开始学画画,每周六走两条街去旧货市场,里面有家小店,教素描的。
也是有一次春信被请家长,老师告状说她在书上乱写乱花,蒋梦妍翻开看了看,心说挺不错的,有天赋,回来就带她去报班了。
雪里陪着,春信上课,她就在旁边的书店看书,中午回家吃饭,下午继续。
蒋梦妍和赵诚定下圣诞节的婚期,春信晚上在房间里练习叫爸爸。
她上个月就开始跟着雪里叫妈妈,她记忆里完全没有亲妈的样子,接受得很快,整天妈妈长妈妈短,到爸爸这里就犯了难。
她私底下,在雪里面前,仅仅是没有感情说出“爸爸”这个词语就相当困难,更别说当着赵诚的面喊他爸。
雪里说:“叫不出来就不要勉强了。”
春信摇头,“我觉得可以练,就像画画一样,练多了就会了。”
雪里点点头,说“行”,在笔记本上写下几行字,本子往后一扔,“练习吧。”
春信躺在床中间,两只脚搭在墙上,扒拉扒拉额头的乱发,捡起本子读,“粑粑、巴巴、不不、班班、罢罢、叭叭、噗噗……叭叭啦啦,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噜……”
雪里回头,“我没有写叭叭啦啦和噜啦啦。”
“你当然没有写。”春信理直气壮,“这是我自己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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